不经意地一瞥

论语有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圣人之言，我们平凡的人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姑且听之任之吧。

小时候，有一件特别尴尬的事情。有一天，表姐来我家走亲戚。那时的天气适合穿单薄的衣服，表姐已经结婚了。母亲在田地里没有回来，我准备去喊母亲。表姐骑着自行车，走了十几里路，有点热。她很随意地把外套脱了，露出两条白白的胳膊。我是一个上了小学的男生，大概有八九岁的样子。

表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地扇着手，仿佛她的手是把纸扇，可以消减她的燥热。我写完作业，跑出来和她聊天。其实，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小男生也是男生，不经意间瞥见了表姐的上半身。两只眼睛略作停留，赶忙把注意力转移开来。这样的动作被表姐刚好看在眼里，她明显有点惊愕。小小的人，也开始乱看。表姐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把外套穿上。看到表姐的穿衣动作，我就尴尬起来了。我不是有意要看的，只是刚好抬头，看到了某些东西。这不是我的本意。非礼勿视，难道就是这种情况么？

尴尬的事情，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减少。让我最尴尬的事情是在火车上的遭遇，那时的火车都是对面坐着的，不知道现在的火车是不是也是如此？现在很少坐火车了，基本上都坐高铁。

那是学校放寒假的时候，我排队买了一张火车票。那时用学生证可以买到特价票，大学的学生证还是有好处的。不知道如今的学生证是不是也是如此，毕竟我毕业了十年，对于大学或者学生时代很是陌生。要不是女儿上幼儿园，我真的忘记了学校的存在。

我坐的是晚上的火车，不是直达的那种火车。我需要在老家的市里下车，等到第二天乘大巴或者赶夜里的大巴回家。火车上挤满了人，幸好我买到了有位的车票。从我所在的大学城市上车，大概要坐三个小时就到了我要下车的市区了。我在大学的几年里，总是这么乘车回家的。

我挤到了座位上，安心地坐下。很快，我对面也坐下来了一位女孩。看她的装扮，她应该也是一名大学生。我猜测，她很可能是我的校友。为何我会如此地肯定呢？那时的大学生都是一个样，不怎么精明。

果真，她和我面对面坐着，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等到避无可避了，她终于鼓足勇气说话了，你也是阳城大学的？她看我点点头，放下了戒备的心。她可能是一路跑来的，坐在车上，气喘吁吁的。等到平静下来，和我简单聊了一会儿天，就彻底放松了。只见她把外套的拉链拉开，里面穿的是花色的衬衣，领子扣子刚巧打开着，露出了一道沟。她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其实说白了，这根本不算什么。你去大街上看看，越来越多的女孩穿着都是那么的火辣刺眼。她们大摇大摆，显摆着自己的完美身材。有一些很奇怪的女明星，明明穿着很敞亮，却用手捂着胸口。我不理解，你到底是想让看呢还是不想让看呢？如果不想让镜头捕捉走光，何不穿得整齐点，非得如此，真让人不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起火车上的遭遇，就无比地尴尬。火车上开了暖气，又挤满了人。厚重的衣服当然会拉开拉链，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我急忙避开目光，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阳城大学的学生怎么也是这么猥琐呢？我想她在心里一定会这么想的。我多么无辜呀，不经意的一瞥，刚巧目光路过。我又及时地避开了，为何她就这么认为呢？

女孩不说话了，而是整理整理衣服，掏出一本书看。我也学她的举动，也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小说看。

火车在夜色中穿行，多安静的夜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