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评析」为什么中国名著流传范围没有欧美名著广?

知乎上有这么个问题:“为啥国外小说有很多世界名著,中国只有四大名著和金瓶梅等寥寥几本?”,不如说“为什么中国名著流传范围没有欧美名著广?”

前面有个说法是错误答案——“中国只是一个国家,外国则是200多个国家和地区“,嗯,我就是最开始说这个错误答案的人。但是话说回来,我想说说为什么中国的名著知名度远没有外国名著高的问题。

首先你对名著的认可度和你身处的社会环境有很大关系,欧美的文学名著随着白种人的全球殖民冲击着整个文坛。大航海时代以后欧洲文明不断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里怒刷存在感,欧美的文学名著也就随着戏剧等殖民到千家万户。我们在上学的时候,学的是美式英语,因为当时美国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欧美是全世界瞩目的中心,它们的文学作品受到关注的程度自然就比亚非拉美的文学多了。

诸位对非洲、中东本土的童话或者文学巨著是否了解?我想除了特别感兴趣或者专业的,知道非洲也有《半轮黄日》这样的史诗小说的人寥寥无几。一个国家或者说一个大洲如果贫穷,在世界上没有存在感,那么她的文学作品也没有被宣传的动力。毕竟,人们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个衰弱的国家,哪怕她写出过很美的诗歌和小说。

我们所知道的世界名著,大多来自列强国家。

必须承认的是,这里面确实有一批在中国并未找到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作家。能和维克多·雨果、查尔斯·狄更斯甚至巴尔扎克叫板的中国作家,确实是没有(我认为是没有的)。当然中国除了四大名著外,近现代一批作家比如鲁迅在我看来并不比莫泊桑要差,也绝对比欧·亨利要强。不过莫泊桑肯定不能跟雨果或狄更斯这样的巨擘相提并论。我后来发现狄更斯在写《雾都孤儿》的时候不过26岁,真是震惊得不得了。这哪里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所能有的文笔和阅历,此时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确实存在如此令人叫绝的天才,这样的人数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世界范围内)。

我们所看的翻译过来的世界名著,都是现代白话文,再加上翻译的中文功底也很强,译著文采飞扬。除了作家本人的功夫好外,翻译也是功不可没的。冯唐翻译的泰戈尔诗歌骂声震天,如果你第一次看《飞鸟集》看的是冯唐版本,准会觉得泰戈尔是沽名钓誉的“滑板鞋”。这件事甚至引起了印度方面的极大不满,我手中的《泰戈尔诗歌》是冰心翻译的,看过之后我真的认为泰戈尔是世界上文字最优美的诗人。

提起这个,主要是想强调一部文学著作的推广和翻译有着密切关系。中国古典名著的文字本身就接近文言文,母语是中文的我们阅读它尚且费点力气,何况外国翻译呢?再加上中国语言博大精深,相比之下欧美语言的单词多数不能准确描绘古风的中文词汇,比如《红楼梦》中还带有大量的拆字字谜、押韵诗歌和谐音,这都给翻译带来困难。哪怕是磕磕绊绊翻译完了,《红楼梦》的意蕴也丢了大半了。我们看《红楼梦》,沉醉于曹雪芹华丽的文字和文化内涵,但是对于没有中文功底也没有中国文化熏陶和情结的外国读者来说,快节奏的剧情才是吸引他们的点。偏巧《红楼梦》叙事缓慢,白开水一样稳步推进,就算脂砚斋在夹批中不断自吹自擂,也不能否认《红楼梦》的叙事构架是有缺陷的。偏巧它又是一部残稿,没有大起大落跌宕起伏的剧情,想让《红楼梦》快餐化,基本是不可能的。

可是很多外国名著意蕴很深值得细读的同时,也完全可以快餐化。这种能屈能伸雅俗共赏的特性对推广非常有帮助。中国古典名著的缺陷很明显,最大的诟病就是脱离了人类不断进步的价值观,还有严重的逻辑问题。这个毛病几乎每一本中国古典名著都有。

而且我们看中国古典名著,很多人设高度重复,姓关就必须是关羽的后人,手里必然是一把青龙偃月刀。《说岳全传》《杨家将演义》的主角们迂腐不堪、愚忠愚孝,要么就是人设前后高度矛盾(比如赵构)。这样的小说想象力太匮乏,也太老百姓太市井,终究还是街头评书的级别。在国内的诟病都不少,更别指望没有华夏文化影响的国家了。

中国古典名著很多人物描写上缺乏心理细节的描写,或者说写得不打动人,要么就是写得太少。偏偏这是欧美名著所擅长的,所以不少欧美名著确实比中国名著更能调动读者阅读的积极性。而且中国古典文学被套路的很多,出了一本《西游记》,后面出的全是跟风之作什么《封神演义》《西游补》等等,套路实在太单一。

中文翻译成外文,本身就是个极高的门槛,再加上种种硬伤,想走出国门冲出亚洲,非常难。

中国文学除了本土,流传比较广的还是日韩和东南亚,这些地方深受华夏文明影响,文化接受度更高一些,更能理解中国文学的才子佳人、金戈铁马或市井民俗。我曾记得看过一个俄国女读者非常艰难阅读《红楼梦》的体验,她很难搞清人物的关系和身份,比如在她眼里,平儿是王熙凤的女仆,不明白什么叫通房大丫鬟。

当然,不少外国名著确实是浪得虚名,中国一些名著也是名不副实。但归根结底,出产这些文学作品的国家是否在世界有话语权,才是奠定这些作家在世界文坛上是否有一席之地的重要原因。莎士比亚的剧作名扬世界,离不开英国赶上大航海时代全球殖民的浪潮这个原因。

现在中国俨然重归世界强国之列,学中文的也越来越多。这样他们接触中国文学的机会也就更多,中国名著的知名度提高也是水到渠成的。

还有一个问题,中国古代对文学是很轻视的,小说写得再好也是下流取乐的东西,就和戏子一样,唱得再好也是个玩意儿。这从中国古典名著的作者大多数都是众说纷纭就能看出来,真正的作者不愿意留下自己的名字(比如“兰陵笑笑生”),写小说是丢人现眼的。这种思想也大大限制了优秀作品的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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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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