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誉全球的奥地利鬼才画家：以亲妹妹做全裸画模，因作品过于淫秽

今年是纪念奥地利画家席勒逝世100周年。100年前，1918年10月31日，奥地利著名画家埃贡·席勒（Egon Schiele 1890-1918）因患西班牙流感，在维也纳去世，年仅28岁。

上个世纪70年代末，席勒第一次被介绍到了中国美术界，那时翻译成希尔·斯契尔，80年代上半叶国内的美术院校师生面对他的人体作品激动不已，欣喜若狂。后来根据德文发音，他的中文译名改成席勒，但很容易和德国著名文学家席勒（Friedrich Schiller 1759 –1805）发生混淆。今天，越来越多的中国游客在维也纳的艺术博物馆里欣赏席勒的绘画杰作。

油画 ：拥抱（1917）

席勒在下奥州Klosterneuburg读教会中学时，美术老师发现了他的绘画天赋，鼓励他走上了艺术家的道路。据他母亲回忆，席勒1岁半就开始画画，小时候画的最多的是家门口窗前驶过的火车。16岁时席勒考上了维也纳美术学院，接受学院派的训练，学习人体写生，他难以忍受教授的古板僵化，于是两年以后离开了美术学院。

1897年以克里姆特(Gustav Klimt 1862 - 1918)为首的艺术家成立了维也纳分离主义艺术家联合会（Wiener Secession），简称维也纳分离派，他们用分离这个词表达了向保守的传统艺术的对抗决裂。席勒加入了分离派，他为维也纳美术装饰工厂设计明信片，并参加了分离派集体画展，接着给分离派的展览设计了海报。维也纳分离派带有青春风格（Jungstil）的显著烙印，青春风格在绘画、建筑、设计以及装饰领域掀起了划时代的艺术革命。席勒早期的风景画受青春风格的影响，但他很快脱离了讲究装饰趣味的偏好，转向表现主义的画风。

席勒十分敬仰维也纳的画坛皇帝克里姆特，1907年俩人结下了友谊，他俩相互欣赏，互相交换作品，各自保持独立，年长28岁的克里姆特热心提携这位年轻的绘画新秀，为席勒介绍收藏家。席勒1912年画过一幅他和克里姆特并肩行走的油画”隐居者”，两个绘画大师同时出现在一幅画里，这在艺术史上实为罕见。

站在席勒的自画像和肖像摄影前，你会感到他在和观众对话，袒露他的内心世界。席勒生活的年代，X光开始涉及人的指骨研究，维也纳警方收集犯罪份子的各种头像照片，在身边好友和社会习俗环境的潜移默化下，席勒像个演员，追求自我表现，他故意手指分开，头部扭转，表情夸张，身体摆出各种姿态。

席勒本人照片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席勒不愿过循规蹈矩的生活，面对别人的指责和妒忌，他想躲避维也纳沉闷的空气，1911年他和女友来到了席勒母亲的故乡——今天捷克的克鲁姆洛夫。古镇十分破旧，人烟稀少，像死一般寂静，席勒在古堡上面，描绘了眼前波西米亚森林怀抱的木屋小巷。这些年轻人整天有说有笑，批评社会，他们在河里游泳，画着人体，自由放纵的言谈举止被当地人视为异端。

油画：Krumlov小城景色（1915）

1912年席勒在下奥州的Neulengbach继续过着无拘无束的 “波西米亚”式的日子，给少女画像。这时，他再次遇到了麻烦，受到警方传讯，有人控告他劫持侮辱13岁的少女，后来查明没有此事，纯属造谣中伤，但法庭仍以“转播色情作品，有伤风化“为名，当庭烧毁他的少女人体素描，判处席勒监禁24天，然而，席勒在监狱里并没有停下画笔。

油画：女人体（1917）

无容质疑，席勒对少女模特颇感兴趣，她们经常来到他的画室，成为他心中纯洁无暇的艺术女神，席勒本身就是一个童心不泯，有点天真的画家， 喜欢摆弄玩具。席勒在作品里毫不回避身体器官的露骨表现，不断挑战人们的承受底线。如果从现在的道德角度来看，席勒应当注意和青少年在一起的行为分寸和社会反应，光是洁身自好，不怕诬陷显然是不够的。同样，100多年过去了，什么是艺术 ? 什么是色情? 至今往往还是莫衷一是。直到上个世纪60年代，席勒的人体画册还不允许放在维也纳书店的橱窗里。

油画：女友（1915）

情爱、死亡是席勒艺术创作的主题，他的艺术观念是严肃的，他认为，”表现情爱的艺术作品也是神圣的”。在席勒看来，生活不是轻松明朗的画面，人的一生会遇到失望、痛苦、神秘、伤害、暴力，最后走向死亡。席勒写到，”一切都在死亡中活着。”在席勒的笔下，女性的身体和房屋的土墙都是私密的，他将爱恋和严谨倾注在画里，两者没有区别，同等对待。席勒像一个殉道者和幻想家，以极端的生活方式和独特的造型挑衅激怒社会，寻找理想世界，他的作品一直伴随着赞美的掌声和鄙夷的拒绝。

席勒的父亲阿道夫·席勒是下奥州Tulln 的火车站站长，他在精神错乱的状态下，烧毁了家中所有的股票证券，恶化的健康导致他提前退休。父亲在结婚之前染上了梅毒，那个时代不少名人也没幸免。自小席勒就缺乏家庭的关爱，他在感情上尤为脆弱敏感。席勒和妹妹的关系十分亲密，相依为命，妹妹是他早期的人体模特。

Wally Neuzil 是席勒多年的模特和同居女友，席勒一半的作品都能找到她的身影。也许常年的漂泊不定，使得席勒萌发了建立稳定世俗家庭的念头。席勒在维也纳13区的画室对面，住着来自德国的两姐妹Harms一家，姐姐Adele Harms在维也纳老城里的一家服装店当售货员，她主动追求席勒，未能如愿。席勒最后选了小女儿Edith Harms为妻，离开了Wally Neuzil。因为席勒不能三心二意，必须放弃三角恋爱的想法，做出抉择。为此，他备受煎熬，尤其痛苦。1915年席勒去布拉格当兵之前，与Edith结婚，席勒没有端枪打仗，他转到了军事博物馆，做些文秘管理事情，上司照顾他的艺术专长，让他画了一些俄国战俘的素描。Wally Neuzil对席勒的绝情极为伤心失望，一气之下，上了前线，担任红十字会护士，救护伤员，后来把性命丢在了战场上。

1918年2月6号，克里姆特因患中风，在维也纳去世，席勒在AKH的停尸房里给崇拜的前辈画了遗像。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后，维也纳画坛金色时代的又一颗巨星坠落。1918年的秋天，西班牙流感肆虐维也纳，身孕6个月的Edith在10月28号离开了她心爱的丈夫，席勒在晚期作品里，以极大的热情，把妻子的形象留在了画布上面。由于受到了妻子的传染，席勒在3天后也永远闭上了双眼。妻子死后，席勒忍着悲伤，拿起画笔继续工作 , 画面上有席勒、妻子和孩子一家3口，可惜这幅油画没能完成，家庭永远无法团圆。席勒和妻子合葬在13区的公墓里(Ober -St. Veiter Friedhof)，妻子的姐姐Adele Harms于1968年在78岁时逝世时，按照她的遗嘱，她被和妹妹、妹夫葬在一起。

席勒不幸英年早逝，在短短的十年时间里留下了350幅油画，2800张水彩和素描。他是一位高产画家，可以在几分钟内画完一张人体速写，用笔尤为生动流畅，一气呵成。席勒在生命的晚期达到了艺术生涯的顶峰，他有固定的收藏家支撑，虽然年纪轻轻，已是维也纳画坛的重量级人物，奥匈帝国国家画廊花下重金购买了他为妻子画的油画“穿蓝色裙子的Edith Schiele“，他在德国、荷兰、瑞士、丹麦、瑞典等国举办画展。

油画：穿蓝裙子的Edith Schiele（1915）

1918年年初，席勒的19幅油画在维也纳分离画派美术馆里和观众见面。一战以后，席勒逐渐被人遗忘了，上个世纪70年代起，这个早熟的绘画大师在艺术的舞台又重新大放异彩，他的作品到世界各地巡回展览。

1980年奥地利和德国联合拍摄了席勒传记片，2016年奥地利、卢森堡合作拍摄了席勒故事片——“埃贡·席勒：死亡与少女”。好莱坞著名影星朱莉和皮特都专程来到维也纳，在阿尔贝蒂纳艺术博物馆观看席勒的人体画展。

油画：死亡与少女（1915）

故事片：“埃贡·席勒–死亡与少女”剧照（2016）

从上个世纪50年代末起，奥地利眼科医生Leopold夫妇一直致力于收藏和介绍席勒的作品，60年代席勒在奥地利还默默无闻，眼科医生的热心收藏被人视为脑子有病，不可理解，那时席勒的一幅素描只值可怜的200到300奥地利先令。如今席勒的画作价值连城，现在他的素描价位在几十万到上百万欧元之间。奥地利政府在2000年免费为Leopold夫妇修建了维也纳莱奥波德博物馆（Leopold Museum）, 这里是世界上席勒作品收藏最为丰富的艺术宝殿。

经常有人问，克里姆特和席勒，哪个更为知名? 奥地利艺术评论界有人认为，克里姆特的作品雅俗共赏，装饰性很浓，作为象征主义的画家，克里姆特的画比较甜美，适合大众的欣赏口味。而席勒的作品带有表现主义的特征，绘画语言直接强烈，人物变形扭曲，毫不留情地剖析了人的欲望和内在灵魂，揭示了难以摆脱的命运，更具个人的独创风格。从艺术史的角度来讲，席勒作品的格调和成就应在克里姆特之上。

席勒临终时，留下的遗言是：“ 战争结束了，我必须走了。”

席勒遗照（1918.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