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河北农村40多年前的婚姻陋习，用女儿的幸福给儿子换媳妇

70年代的河北农村，存在一种特殊的婚姻方式，换亲。家里穷或是长得丑等各种原因，找不到媳妇的，只要家里有姐或有妹，父母就绝不会让儿子打光棍，而是把其中的一个女儿嫁给另一家的儿子，换另一家的女儿给儿子当媳妇。这其中的运作全靠媒人，媒人也会从中得双方的谢礼。

老张家有两儿两女，老大老二两个女儿分别叫，大闺儿，小妞；两个儿子起名根旺、根盛。老张家媳妇身体常年有病，从没有下地挣过工分，只能勉强在家做饭。孩子们也都没有怎么上学，小学上二年级、三年级就辍学，用老张媳妇的话说：上学多了没用，会写名字就行了。

转眼孩子们就长大了，三天两头有媒人上门给大闺儿和小妞说婆家，老张两口子一直不同意，媒人到处说：老张家的闺女金贵，不找咱农村人，人家想给城里人当媳妇去呢。过了几年，根旺、根盛也到了说媳妇的年龄，一直没有媒人上门。

老张和媳妇只好提着礼物，上媒人家托媒人给儿子说媒，媒人待答不理的应下，半年时间先后给说了三个，一个也没有说成。嫌家穷的，嫌上学太少的，嫌根旺太奸，嫌根盛太笨。最后媒人给出主意，用两个姐姐给两个弟弟换亲，老张媳妇这才说，还是我主意正吧，当初我就想着万一根找不到媳妇，还有俩闺女呢，左右打不了光棍。

后来，媒人给找了两家人同意换亲，老张家一年之内，两娉两娶，办了四次喜事，他家倒是高兴了，村里的乡亲们和亲戚都颇有微词。那时农村人家很穷的，一年的油盐酱醋和孩子上学的书本铅笔都指靠年底卖一头肥猪得来的钱，一年给他家随四次礼，都觉得受不了。

而老张家更是被整了个底吊，村里人说她家连耗子洞都被搜罗净了，办完婚礼，家里连颗玉米粒都找不出来了。仅有的三间房，根旺根盛各住一间，中间是堂屋，放着水缸，盘着两个柴火灶。老张两口子只好住到了夏天做饭的小厢房里。老张想分家又没啥可分的，老张媳妇天天端着面瓢到周围邻居家借玉米面。

记得有一次老张媳妇来我家借面，妈妈用瓢给她盛了一瓢玉米面，老张媳妇说，我们还不上，看哪天让老张帮你干天活。那些年家里的自留地浇水需要打辘轳，干这活需要男人，该浇水了妈妈就会找老张和他儿子，父子俩替换着干，中午妈妈会给他们做打卤面，他们可能吃了，我和妹妹坐到一边看着直生气，就斜着眼瞪他们，晚上，妈妈还把我们训了一顿。

不到一个月，两个媳妇在同一天回了娘家，死活不回来。老张两口子也去把俩闺女接了回来，不让再回婆家。奈何大闺儿、小妞回来几天，看到家里的情形，不同意留在家里。老张两口和根旺、根盛说尽了好话，只留下了大闺儿，小妞自己跑回去了，两个媳妇也都没有回来。

媳妇跑了，闺女也跑了一个，乡亲们都在背后笑话老张家，有一次吃完饭的时候，有人来串门，又说起了老张家的事。我就插嘴说：“哼，大闺儿和小妞多傻呀，给那俩大棒槌换媳妇，要是我，就去跳井。”被妈妈给骂了一顿，哥哥也说我，谁要你去换媳妇，别自作多情，我才不需要。

后来，又过了三四年，小妞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小日子比娘家不知抢了多少倍。虽说男人丑了点，可泥瓦匠收益也不错，能挣钱，知道心疼媳妇，也舍得下力气挣钱，日子越过越红火。大闺儿也愈加后悔听了他娘的话，就跟妹妹商量好，偷偷地跟着妹夫去北京建筑工地打工，开始当小工，在工地帮厨，后来参加了家政培训，到市民家当保姆。家里到处寻人不得，也就不了了之。直到老张媳妇过世，妹妹通知大闺儿才赶回来奔丧。

现在姐弟四人都老了，大闺儿后来嫁了一个大她20岁的男人，男人把她的户口给迁到了北京郊区，给她买了养老保险，男人死后，继子把大闺儿从家里赶了出来，大闺儿就回了老家，在县养老院养老。根旺、根盛也都60多岁了，还都单着，兄弟一起住进了乡敬老院。只有小妞现在很幸福，家里盖起来楼房，儿子闺女都考大学进了城。

今天，农村的日子好过了，再也没听过有谁家换媳妇，在当地找不到媳妇的，都是去山里更贫困的地方去找，村子里近几年连着娶了几个汉中巴山地区的媳妇，她们特别能干，肯吃苦，还把很多汉中地区的特色美食带了过去，每到冬天，她们就教村里的人熏腊肉、灌香肠，我弟媳还跟她们学会用破壁机打米粉蒸米面皮。

也有个别家庭条件太差的，打着光棍，也没有换媳妇，因为现在的女孩子多少都上了几年学，懂得维护自己的利益，也早早就出去打工，自己找好了男朋友，根本就轮不到父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