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天下·群体】

作者：B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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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们的文化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十几年前，大街小巷里有很多报摊、书亭，机场车站总有人捧着书读得津津有味，书店和图书馆每到周末就会挤满了人。

今天你再出去看，抖音、快手成了生活必需品，人一有时间就会拿出手机刷刷淘宝、京东，买点东西犒劳自己。

前两天去了一家网红书店。一座青砖绿瓦的中式建筑，坐落在清幽的竹林中。店内墙上张贴着名家画作，桌上还有一些文创产品。很多人不是来读书，而是在拿着手机，偷偷摆拍。书架上的书倒是种类齐全，但大都是畅销款，经典著作却是不多。

黑格尔说，所谓常识，往往不过是时代的偏见。而超越当代偏见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阅读经典。畅销和经典的区别，就像奶茶和茗茶。前者放了大量的色素和添加剂，迎合顾客的口味，让人上瘾，却有害健康；后者清新醇厚，多泡几次总有不同的香味，有益身心。

现在媒体追求新闻性，个体追求娱乐化，所以“奶茶”越来越受欢迎，“茗茶”的受众却越来越少。

这就导致了一个后果：很多人困在了“流行答案”中。你会发现，他们年龄不小，有一定的经历和阅历，但无论你跟他们讲什么，他们总有一些标准正能量脱口而出。比如“明天会更好”“要很努力，才能看上去毫不费力”。不难发现，这些话都来自于课本知识或者网络观点。

越是不加思考，就越容易接受重复信息；看着看着，还没搞清楚到底说的是什么，就信以为真了——这就是洗脑。不信你看卖爆了的鱼肝油、维生素、微量元素片，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的，能不能一起服用，适不适合长期服用，就买来一把吞下。查体时才发现，不仅身体没有更好，反而因为过量服用营养品，导致肝功能受损。

2

高尔基有句名言：“懒于思索，不愿意钻研和深入理解，自满或满足于微不足道的知识，都是智力贫乏的原因。这种贫乏通常用一个词来称呼，这就是‘愚蠢’”。

实际上，愚蠢是一种道德上的缺陷，而不是理性上的缺陷。因为从愚蠢而来的无知不是基于能力的匮乏，而是一意孤行，拒绝服从理性：即使事实证明自己错了，也不会相信事实。所以要反对愚蠢，力量和理智都是没有用的。

愚蠢的邪恶在两件事情上体现得特别明显：一个是阴谋论，另一个是幸灾乐祸。

比如在新冠疫情中，国内的一些“专家”声称，新型冠状病毒是某国病毒专家研制的生化武器，他们与某国资本家、政客勾结起来，密谋对我国发起攻击。有些外国人则宣称，是中国“策划”了这场疫情。

其实，但凡有点常识就会知道，一场袭击全球、让顶级专家都高度紧张的疫情，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国家的几个人操作的。这样的说法不仅不利于疫情的控制，还会加剧恐慌、挑动仇恨。

为什么阴谋论如此盛行？网上有一个高赞回答：因为阴谋论可以让头脑简单的人觉得自己的头脑不再简单。沉迷于阴谋论的人相信自己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真相，殊不知，这种恶意揣度只会让自己变得阴郁偏激，只能制造不必要的矛盾。

缺乏思考能力的人会渐渐失去同理心和同情心，对悲痛严肃的事情不再敏感，甚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还记得英国首相鲍里斯住进ICU时43万人点赞，以及某家粥店挂横幅庆祝美国、日本疫情的事吗？很多跟风的人说这是“爱国”，可扭曲仇恨的心怎么能生出爱来呢？就像一个人爱自己的妈妈却咒骂邻居阿姨，这种行为一定不是自己的母亲想看到的。

时至今日，还有很多人在听到青岛、喀什、天津传出疫情消息的时候开玩笑说“那里的人又被困在城里了”，还炫耀自己所在地区有多么安全。他们想不到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开玩笑，不知道不能用同胞的不幸反衬自己的安全。将这样的事情诉诸娱乐，不是乐观幽默，而是失去了基本的怜悯和共情。之所以会失去，正是因为在娱乐的侵袭下，不加思考地吸收了所有玩笑化的说辞。

没有谁是一下子变得冷漠邪恶，都是在一次次“无伤大雅”“无关紧要”“轻松一下”里渐渐挪移帐篷。

3

阅读和思考，是当下的人们最欠缺，也是最需要的东西。

阅读是要读著作、读经典。你只要认认真真地读一本伟大的作品，就知道那些肤浅的网红金句、鸡汤类的畅销爆款是多么愚蠢、多么轻浮，真的不能为生命的成长提供营养。能称得上“经典”的，都涉及亘古不变的真理，能引发人的深刻思考，构建人的情感世界。你去看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就知道法律不是一些单一的条款，遇见事情对照法条就可以解决。法律是一种衡平的艺术，公平离不开情感、道德、专业，甚至与气候风俗都息息相关。你去读《资治通鉴》，就会发现原来日光之下无新事，很多情况下失败了、被侵略了，不是“天降横祸”，而是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这些事情在别人身上，在别的时代都发生过，只是人不会往自己身上联系。以史为镜、以人为镜是极大的智慧，能做到的人却寥寥无几。

叔本华说：“学者是成天阅读、研究书本的人。而思想家、天才，以及那些照亮世界、推动人类发展的人，则是直接运用世界这本大书的人。”只有自己的思想才有活力和生命力。读书很多却不知道思考，就像一直在吃别人喂的饭——你没有获取食物的能力，更不能做饭给别人吃。思考会逐渐形成一个连贯的整体、一个独立的系统，找到正确的方向，而不是把自己的言行都交托在别人的思想上。有思想的人对事物有清晰、深刻、明确的判断，他们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知道怎么达到自己的目标，即便流行观点和权威说法都不赞成，他们也能得到智慧的指引，坚定地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因为智慧从来不问人数、不问地位，只会临到那些一心寻求它的少数人的心里。

最后，和大家一起重温这句经典的话：“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学习、阅读、思考相结合，才能成为有思想和判断力的人，才能成为精神上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