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师笔记之会说话的尸体，一桩逆转的自杀案背后藏着叵测的人心

我是吉安，一个普通的入殓师。
大部分时候，尸体送到我们这里就意味着他将默默离开这个世界，可有时某些尸体也会“说话”，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我就曾碰到这么一件事，非常偶然的原因帮一名被认为是自杀的死者抓住了真凶。

入秋后的一天，我刚到单位，蒋师傅就让我从冰柜里取出一具自杀身亡的女尸准备让家属安排后事。

换好衣服后，我拿着工单从冰柜里找到死者推到了工作室内。

我当时瞥了眼这个名叫“钱媛媛”的年轻死者，尸体腐败厉害，好在冻得时间比较长，味道淡了不少。面部呈青紫色，肿胀得几乎看不清模样，舌头半露，脖子后道明显的“八字状”的索沟和一些擦伤，很明显是自缢身亡的现象。

一般来说，自缢的人因为舌骨受到挤压，很容易出现舌头外露的迹象。所以鬼片中“吊死鬼”总是伸着长长的舌头，夸张是夸张了一些，不过还算靠谱。

工单上盖了法医室的工作印章，说明他们也认为这是个上吊自杀的死者。

因为尸体没有完全解冻，很多清理和化妆工作没法开始，我只好先去忙别的事，想等尸体解冻差不多了再去弄。

等我忙活好转身想给“钱媛媛”清理下，可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死者脖子上除了之前又细又深的勒痕，又若隐若现出现了一道索沟，痕迹和第一条完全不同。

担心自己看花眼，我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确认之前没有发现，尸体解冻后才出现的。

我记得法医课上学过，这是因为这具尸体在冷柜冰冻时间比较长，造成皮肤水分蒸发(冻干) 而发生全尸皮肤皮革样化。

往往这种皮肤皮革样化反而更加容易保存尸体上原先的暴力痕迹，也被称为“尸体在说话。”

同一具尸体出现两处索沟痕迹，意味死者很有可能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这个情况必须立刻汇报给警方。

我当即打了个电话，但不是报警电话。

“马卡龙！你们这里是不是之前有个叫钱媛媛女孩的自杀鉴定？”

“马卡龙”大名叫马亦龙，是市局法医中心的副主任法医，他的解剖室就设在我们这。这家伙体型肥胖又十分爱吃马卡龙等甜食，就在我们这得了这个绰号。

我俩虽属不同职业，可平时都很少和亲戚朋友交往，免得给人家添堵，因此我们日常倒是走得很近。

这里稍微普及下，许多影视剧中高大上的解剖室其实并不在公安局内，基本都在所在地区殡仪馆内一处僻静地方，他们许多工作需要我们配合，纯粹就图个方便。

一般结案的尸体直接给我们处理，有家属通知家属，没家属的就直接火化了；至于没结案或一时半会找不到线索的就暂时冻在专门的冰柜区。

马卡龙此时就在法医室，听见我的发现后，惊呼一声就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出现在我的身边，二话不说就低头仔细查看尸体，然后皱着眉说：“果然是皮革样化！当时没注意到。这个尸体腐败得厉害，我就注意到死者全身没有什么外伤，颈部是有明显勒痕，脖后没有明显痕迹。”

我好歹上过法医的专业课，知道马卡龙不是推卸责任。很多时候，自缢和被人勒死的区别就是看颈部痕迹。

凡是自缢死者，头颈上都留着有明显的八字痕，这是因为重力关系，死者自身重量让绳索深深地嵌入舌骨与甲状软骨之间，颈的两侧受力多些，可脖颈后基本没什么绳索痕迹；而被他人勒死的，因为都是绳套套死，脖颈后就会有不规则的痕迹，有经验的法医一眼便知。

虽然出现两道索沟很可能是死者挣扎留下的，但是这种情况就必须慎重调查，不能轻易下结论。

马卡龙介绍说，这个叫钱媛媛的死者被发现时死了有一段时间。因为尸体散发的臭味让周围邻居受不了报警后，找到房东开门才发现的。

“你们现场找到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吉他弦，死者家里正好有个吉他，加上当时尸体腐败严重，身上没其他外伤，家里也没有什么可疑地方，就当自杀结案了。”

“吉他弦？”我好奇问。

“嗯，我们进去的时候死者就吊在几根吉他弦上，怀疑是用这玩意自缢身亡”马卡龙继续查看着尸体说。

“脖子上出现不同绳索痕迹的索沟，一个人自杀不会同时换两根绳吧？”我试探地问。

“是啊！作孽！这个女肚子里其实还有个孩子。”马卡龙叹了口气。

“一尸两命！？”我惊呼道。

“原来是以为自杀，现在看来是我大意了！”。马卡龙的大胖脸猛地转向我，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

我早听说马卡龙接到培训的通知，近期要去省厅培训，有继续荣升的希望。

既然如此，我哪肯放过这么好敲竹杠机会，贴着他耳朵说：“马失前蹄啊！老马同志，这是严重工作失误啊，你看该怎么办？”

马卡龙有些紧张，知道要是我如实上报话，他这里肯定要挨批，荣升的事情就别想了。

我举着从一个装有从死者脖子上采集到的局部组织装进标本袋递给他，“行了行了，赶紧复查下吧，看看到底是不是新的索沟。要真有问题，你回头要请我吃饭！”

“你就放心吧！尸体看好了，谁也别碰！”马卡龙抄过塑料袋头也不回冲出房间。

晚上，马卡龙和几个警队同事再次折回我们工作间，我事先已经接到通知，将钱媛媛的尸体移交给了他们就离开了。

第二天，我看见马卡龙鬼鬼祟祟在办公室前晃悠，慢悠悠走了出去，

“怎么样？”我问。

“还是吉老师发现的及时，要真把尸体烧了，这案子就白瞎了。”马卡龙讨好地递给我一根烟。

果然，马卡龙他们再次解剖后发现，死者颈部血管扩张明显，证明她是在死前颈部受过暴力损伤，皮下组织化验也证明了这点。

“发现了什么？”我问道。

“从你提取的皮下组织里发现合成纤维成分，怀疑是尼龙绳……而我们在现场只发现吉他弦……现场没有发现尼龙绳。”马卡龙迟疑地说。

“那就是被勒死……不对啊，那为啥脖后没有勒痕？”我反问道。

“我们怀疑是死者是同时被尼龙绳和吉他弦勒住脖子吊死的，可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要调查。”马卡龙斟酌地说。

“肯定是有人故意制造了自杀的假象！那你准备怎么说？”我将香烟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想知道马卡龙怎么解释新的发现。

“这不是来和吉老师对下口供么……虽然结了案，可我又从尸体组织上发现有可疑地方，后来在吉老师的配合下，我们共同发现了疑点，找到了新的线索。”马卡龙有些心虚地看着我小声说。

我心里暗笑，这家伙恬不知耻地篡改了历史真相，亡羊补牢，这和我发现再上报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吉老师，你看这样说，可以么？”马卡龙笑嘻嘻地掏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着。

我叼起烟低头让他点上，深吸一口冲他吐了长长一串烟圈。这家伙平时我只要喊他“马卡龙”，他就招呼我“小安子”，今天倒是嘴巴甜了。

“行吧……也是死者有灵，以另一种方式报了案，你们得为民伸冤啊！我嘛，要求不高，鸿运楼得请一顿。”我毫不客气地说。

“必须的！”马卡龙收起打火机，笑靥如花。

“哎，你说巧不巧，要不是冷冻时间长，尸体出现了这道索沟，只怕那姑娘真是死不瞑目了。”我幽幽地叹了口气。

一周后，马卡龙兑现承诺，请我到市里的鸿运楼吃饭，席间很自然就聊起之前的案件。

马卡龙说，警方介入后，很快就找到了钱媛媛的前男友苟泽，吉他辅导班的老师，也是一名乐队的吉他手。

“吉他老师？”我眼前一亮。

“是的，这家伙承认曾进入过死者的房间，可他死活不承认杀人。”马卡龙边说边动手给我倒了杯酒。

“前男友？那他去找死者干嘛？”我好奇地问。

“这小子支支吾吾，后来交代虽然和死者分了手，可还是藕断丝连，时常幽会。”马卡龙露出不屑的表情。

“幽会？既然彼此喜欢就再复合呗，用得着偷偷摸摸的么？”我有些纳闷。

马卡龙哈哈大笑，说这其中关系有些复杂，他得慢慢说。

钱媛媛生前是我市一家知名汽车品牌的4S店销售，苟泽是她的老师，准确说，是吉他老师，俩人好过一段时间，可后来就分手了。

“为啥分手？”我问。

马卡龙费力地将肉吞下，然后解释说，钱媛媛大专毕业后干了一段时间公司前台，时间比较空，就被人怂恿去学吉他。

学了一段时间，除了几段少得可怜的和弦，钱媛媛根本弹不了一首完整曲子。学吉他要多练习，可钱媛媛本来就是想消磨下时间，平时也不练习，自然进步不大。

看钱媛媛总是吊儿郎当的学习模样，作为老师的苟泽自然有些生气，经常批评她，可结果一来二去却让钱媛媛喜欢上了他。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一来二去，俩人成为了男女恋人。

本来这也是个皆大欢喜的爱情故事，也没啥新意。可苟泽平时有暴力倾向，时常俩人吵着吵着就动手，受不了的钱媛媛就提出了分手。

“这里有个奇怪的地方。”马卡龙说。

“啥奇怪的地方？”我被激起了好奇心。

“虽然俩人分手了，可死者居然又租住在和前男友同一个小区内，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马卡龙撇了撇嘴。

“有啥奇怪的，肯定这女的对男的还有旧情，好了那么久，吵归吵，可心里还想着旧情复燃呗。”我觉得这也没啥稀奇的。

“话是这么说，情况我们还在调查……来，走一个”马卡龙欲言又止，举起了杯子。

“唉，现在的年轻人，好不容易处个朋友，还折腾这么事情！”我忿忿不平地举起了酒杯。

“不说了，走一个，走一个！”马卡龙满怀同情地和我碰杯。

他和我一样，因为职业关系多年未曾找到女友，要么是看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们，要么是人家也看上了我们，可她的家里死活不同意。

“你说，会不会这个前男友因情生恨，最后弄死了人家？毕竟他有家暴倾向。”我忍不住卖弄下自己的推理能力。

“我们根据死者的通话记录以及附近监控，推断了她的大致死亡时间，而那个时间段，这家伙的确去了死者家，可他就是不承认杀人……算了，这案子还在查，今天不说了。”马卡龙叹了口气。

散席后，我和马卡龙各自叫车回去，喝得晕乎乎的我已经基本想不起来晚上都聊了些什么。

随着天气转凉，我们的工作越发忙碌了起来。

一个月后一天，我接到了马卡龙的电话“小安子，我回来了，想朕不？”

“马主任这次出去培训，怕是要荣升了吧。”我笑嘻嘻地说。

“托您吉言，带了瓶好酒，咱晚上聚聚？”马卡龙矜持地说。

“算你有良心。”我乐了。

晚上，我们去了一家湘菜馆坐下。

我事先表示自己请客给马卡龙接风，他倒是丝毫没客气，捧上一瓶五粮液，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马卡龙透露他确实是去进修培训，局里也有人暗示他这次有可能会升一级，所以心情很不错。

酒过三巡，我含含糊糊问起钱媛媛的案件侦破进度，马卡龙忽然神情严肃，一声不吭将杯中酒喝完，沉默不语。

“还记得我之前说，钱媛媛分手和还和前男友租住在一个小区么？”马卡龙反问我。

“记得啊，肯定是她想等男友回心转意，耍点小脾气，没想到却给自己惹了大麻烦。”我点点头说。

“没那么简单啊。”马卡龙把酒拧开，分别倒上酒。

“什么情况？”

“我们调取了死者的手机，恢复了一些数据，发现她其实分手后还和一个男有密切联系。”

“脚踩两条船？”我听完一愣。

原来，钱媛媛在分手后，很快结识了一个叫杨斌的男子，这家伙是本市一家国企的财务总监，因为买车和年轻貌美的钱媛媛认识，对方无微不至的追求和极其大方的出手迅速拿下正处于感情空窗期的她。

“这女的既然因为家暴分手，好不容易碰上个新的，干嘛这样做？她是犯贱还是花痴？”我不解地问。

“都不是，我看是典型的斯德哥摩综合征。”马卡龙说。

杨斌其实是有家室的，还有孩子，他和钱媛媛就是包养关系。本来杨斌想给钱媛媛找个好点的小区住，可她执意要在苟泽住的小区租房，理由是这距离她上班的地方比较近。

当时不知情的杨斌还觉得钱媛媛挺懂事，出手更加大方。

此时的钱媛媛很矛盾，她虽然接受杨斌对自己的追求，多数是看在钱的份上，但是内心却依然记挂着相处多时的苟泽。她要租住在和苟泽同一个小区，纯属就是为了气苟泽的一时冲动。

苟泽知道钱媛媛被包养后，本来很气愤，可架不住钱媛媛用包养的钱贴补给他买器材，最后还是同意了这段荒唐的地下情，经常乘杨斌不在的时候来幽会。

简单点说，钱媛媛既需要杨斌无微不至的照顾，也离不开寄托了她无数情感的苟泽。

“懂了，其实她就是从小缺爱，缺安全感。”我明白过来。

钱媛媛自幼缺乏父母的关爱，所以她既需要有母亲般的关怀照顾，也需要像父亲般严厉的教导，而杨斌和苟泽的出现某种程度上正好弥补了她内心的缺失的情感。

“是的，所有看似奇葩的行为，其实背后都有不堪的回忆。”马卡龙点点头。

“那包养她的那个男的呢？”我问。

“杨斌承认和死者有不正当关系，但是不承认杀人。”马卡龙说。

“那到底是谁杀了人？”我觉得案情其实也不复杂，无非就是两个男人中的一个。

“杨斌，也可以说是死者自杀。”马卡龙苦笑了下。

“啥意思？”我被他说糊涂了。

这案子确实不复杂，当警察拿着钱媛媛的手机恢复后的信息找到杨斌，他只好全部交代了情况，这一切完全都是出于报复。

虽然钱媛媛和苟泽的幽会很隐秘，家里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还是被杨斌从一件小事上发现了端倪。

杨斌上厕所，好几次发现马桶盖被掀开，虽然这不能说明什么，可他看过不少类似调侃“马桶盖”的段子，不由警惕起来，就趁一次故意让钱媛媛出门帮他买东西时，在卧室隐蔽处安装了一个微型监控探头。

如此一来，钱媛媛和苟泽的关系藏也藏不住了。

知晓内情后的杨斌并没发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私下找人对苟泽展开了调查。当他查出苟泽居然和他同在一个小区，明白了钱媛媛当初执意要租住这个小区的原因，心里无比恼火。

生气归生气，那时的杨斌也还没有动杀心，本来就是玩玩，正好找机会蹬了对方。

谁知就在此时，钱媛媛又告诉他自己怀孕了，杨斌的愤怒到达了极点，感觉对方把自己当成“冤大头”了。

因为当初他太太和他生育两个孩子后，曾找屡有“前科”的他谈话，为了不让影视剧那些“意外怀孕”的狗血剧情在自己家上演，他去做了结扎手术。可这点，他并没有和钱媛媛说过。

其实，钱媛媛自己也很难确认孩子到底是谁的，甚至根本也没打算生下。她先告诉了苟泽怀孕的事情，对方的反应和她预料一样，根本不承认，反而劝她打掉。

钱媛媛思来想去，觉得既然杨斌有家室有孩子，猜到他肯定不愿要，就想乘机捞一笔钱再说。

于是，钱媛媛婉转提出打掉可以，但需要100万的“营养费”补偿。在她看来，杨斌那么疼她，自己又这样“懂事”，拿这点钱实在理所应当。

本就恼火的杨斌听到钱媛媛怀孕的事情后，觉得心里像吃了个苍蝇，压根没搭理她，让她自行处理。

面对杨斌突然冷淡的态度，钱媛媛并没意识到自己和苟泽的事情已经败露，反而觉得是杨斌又在外面包养了其他姑娘，情绪激动地和他吵闹。

气不过的杨斌最终将二人偷情的事情抖露了出来，让钱媛媛慌了神。

钱媛媛不想就此鸡飞蛋打，只好又反过来苦苦哀求杨斌，甚至希望通过上吊自杀想来博取同情挽回对方。

开始几次，杨斌确实很紧张，可“狼来了”的游戏玩多了，他意识到钱媛媛这是演“苦肉计”给自己看，心里已起了杀心。

只是那时他还没真正想过杀人，毕竟有身份有地位，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此下策。

见软的硬的都不行，豁出去的钱媛媛最后拿着收集到杨斌的一些受贿证据表示，不给钱，她会找到杨斌单位举报，还会到他家里去闹，总归大家都别好过。

杨斌感觉不安，先是给了钱媛媛一些钱，表示自己拿不出更多，顺便指出了钱媛媛和前男友之间的事情。

钱媛媛虽然承认了和前男友藕断丝连，但仍然觉得杨斌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对之前的数字不肯松口。

不胜其烦的杨斌看着钱媛媛丢弃在一旁的吉他，他终于有了个可怕的想法。

案发当天，杨斌给钱媛媛发了消息，说自己会晚上过来把钱带回来。

杨斌自然没有带钱，失望透顶的钱媛媛搬好椅子又要上吊。

此时，杨斌故意出言讥讽她拿细细的尼龙绳做戏，随即抛出事先准备好的吉他弦丢给她。

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钱媛媛想都没想夺过吉他弦在房门气窗框上打好了结，将脖子伸了进去，然后和杨斌继续争吵。

可杨斌和她吵着吵着，猛地一脚踢开椅子，致使钱媛媛整个颈部瞬间被吉他弦嵌套住，假自杀变成了真自杀。

杨斌准备吉他弦是图谋已久的，他是想借刀杀人，又不至于把自己牵扯进去。

没想到，由于钱媛媛事先打得不结实，吉他弦慢慢松了下来，可人依旧半空套在钢弦上不停扑腾。

杨斌见状，一不做二不休，抄起地上的尼龙绳打了个死结缠绕在钱媛媛脖子上，没费多大劲就将气若游丝的钱媛媛勒死。

正是第二次的套索过程，让钱媛媛脖子上出现了两道索沟。

等确认钱媛媛已死，杨斌将尼龙绳剪断抽走，伪装成死者利用吉他弦自杀的假象。他认为这样即便有警察查出什么，怀疑的也是会弹吉他的苟泽。

事后，杨斌利用钱媛媛指纹打开她手机，给苟泽发了条短信让他过来。

接着，他迅速删除掉钱媛媛手机内和自己有关的所有记录，顺手拿走监控探头，清除了房间内可能留下的痕迹，悄无声息地离去。

苟泽来了后，叫了几次门没有开，随即回去，后来随个乐队“走穴”到外地演出，也忘了这回事。

钱媛媛的尸体在高温下很快腐败，直到散发尸臭后才被人发现报警。

也是由于尸体腐败使得杨斌第二次的缢痕比较浅，马卡龙没能及时发现。如果不是钱媛媛尸体出现皮革化反应被我发现，可能她就真的被当做普通自杀者处理了。

杨斌被控故意杀人，后来被判了重刑。

被冤枉的苟泽虽然还以清白，可经过这件事，他有些崩溃，辞去了吉他老师的工作，去了其他城市。

马卡龙如愿以偿调入省司法鉴定中心，和我还偶尔见面，此事成为我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

虽然杨斌蓄谋杀人，可死者的某些做法实在只能用“作死”来解释。

我常常想，如果死者不是对待感情这么儿戏，不是这么贪心，是不是就能避免这场灾祸？

但是，这一切都是我的假设，玩火者必自焚，感情上也一样。

钱媛媛的故事固然令人叹息，可也令我们每个人深思。

作者：吉安 职业：入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