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我们延续《一线城市是一场盛大演出,小资产阶级是它最忠实的观众》中的话题:大都市本质上体现为资本的聚集,在表象上体现为景观的聚集;并通过景观的“规训”与“控制”,牢牢地栓住了年轻人的意识,是他们心甘情愿沉迷于景观的灯红酒绿中,并成为资本的廉价劳动力。


本文就从资本创造景观的特征与逻辑开始谈起。关于资本主义大都市建设,大卫·哈维提出了“创造性破坏”的概念,这是一个充满哲学思辨的诠释:首先承认了资本主义带来的巨大生产力发展以及翻天覆地的城市化进程,这是一个“创造性”的过程,是积极作用;但同时,资本的无孔不入也带来了巨大的破坏性——包括对人的剥削、对劳动者精神健康的压迫、对原住民生活的侵占、对文化的吞噬、对审美的玷污等等。因为我们要解决问题,所以我们要认真分析“破坏性”的来龙去脉,但这并不意味着对“创造性”的否定;我们要向前看探寻更先进的出路,而不是通过倒退、通过抹杀创造来掩盖破坏——这是一个辩证法一分为二的问题。


关于创造性破坏的内涵,哈维指出:“资本将世界视为白板,一个可以任意切割、刻画的空间,并且在完全不指涉过去的状况下,将新事物铭刻在上面。如果在铭刻的过程中,发现过去横阻其间,便将过去的一切予以抹灭。”


以我们的大城市为例,北京南锣鼓巷,上海田子坊,杭州河坊街,苏州平江路,厦门曾厝垵,成都宽窄巷子,武汉户部巷,南京夫子庙……去过这些地方的朋友有没有发现这些景观同质性无比之高?每个类似的商业街总有卖丝绸的、卖高价文艺饰品的、卖印着口号的陶瓷刚和T恤的;总有找几个小哥在门口叮叮当当敲打,暗示大家是手工制作其实全是工厂机器货的银饰店——很有趣,仔细观察一下这些小哥,会发现他们除了把银条敲成一个环剩下啥高级的装饰都做不出来;总有卖老酸奶的、卖绿豆糕、龙须糖式的甜味点心的、卖肉馅烧饼的,美其名曰“本地特产”。但去多了这些地方你会意识到这个“本地”的范围大概包括“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这些“南锣鼓巷式”的地标都是所谓的“城市特色”“游客必去”的“景点”,但这不是本地特色,而是资本特色。在德波的理论框架下,这就是景观复制带来的威力。例如,所有的购物中心都是一楼奢侈品,二楼女装,三楼男装,四楼运动服饰,五楼六楼美食类似的布置;所有的商业街都重复着大同小异的展示,被千篇一律的连锁店占据。而在大卫·哈维看来,大型购物中心就是人们之间的关系通过生产和消费的空间被付诸操控性重建——“城市空间,在潜藏于消费行为背后资本逻辑的力量作用下,不断毁灭又不断重建”。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不仅是新“创造”的商业街,传承多年的历史文化古迹也难逃资本化、景观化、复制化的厄运。就用我去过的三个著名景点举例:西湖雷峰塔、武汉黄鹤楼、南昌滕王阁。这三个“著名历史古迹”不过是近几十年重修的,内部都进行了现代化装潢:大理石瓷砖铺地、玻璃吊顶、直上直下的电梯、流光华彩的电灯。至少我去了之后有一种不知所谓的感觉:这跟去一个购物中心有啥区别?更进一步的,资本还在创造“虚假的历史文化”,把历史积淀作为可以卖弄的景观。我刚来北京的时候,跟几个朋友商量周末去哪里玩一玩,我们都提议去古北水镇,当时这个景点名气确实不小。结果其中一个北京朋友发出了轻蔑的笑声,她说:你们有点追求好不好,挑个有品位的地方去什么古北水镇,我妈是建筑设计院的,古北水镇的图纸就是她画的,那个地方还是一滩泥巴的时候我就去过。近年来,全国范围内,类似的古镇似乎形成了一种风潮,但无非都是当代资本景观复制造物,只是一个又一个变种的“南锣鼓巷”式的商业街。它们只能给你景观层面的视觉刺激,你完全感觉不到真正的古迹、文化、民俗所应有的魅力,只能获得虚假的“消费主义满足感”。


更深层面去探究这个问题。我上一篇文章说过我带老朋友吃了一个物美价廉的老北京馆子,但是这个馆子去年就关门了——因为北京胡同整顿,这些小店都不让开了。当时我压根不知道这事,去的时候都惊了,那片胡同的门脸都关了;上网上查了查,二环内大批的老馆子、小咖啡店、酒吧都没了,没搬走的就直接用砖头把门封死。这么多有特色又物美价廉的店被驱离,可不对老百姓的生活质量是一种损害么。新建起来的又是资本景观复制产物,这就是城市本土文化“破坏性”的体现。


有很多朋友可能看不明白,胡同拆迁怎么能算是“景观的驱离”和资本的破坏呢?这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文章没有讲到一个概念:居伊德波指出,最具威力的“景观”是集中的景观(concentrated spectacle),而集中的景观来自于的表象统治下的官僚资本主义——运用权力“自上而下”营造的景观。这一种景观更是对审美和多元化的破坏,比如统一化一的宣传标语,比如廉价敷衍的宣传画,这个大家可以想到很多例子,就不展开讨论了。


就我说的这家馆子,之前跟老板聊天,他十三岁给他师父当学徒,和了整整五年的面,师父才肯叫他做饭的手艺,现在他五十五岁,干了足足四十多年。其实美食的水平一方面看天赋,一方面看经验,日积月累的经验真的非常非常重要——让我想到了我姥爷,他老人家闭着眼睛烙饼都能烙到100%完美的金黄和外焦里嫩,无他,唯手熟尔。但是,现在的资本还能让你白白和五年的面吗?还能让你有这四十年的积淀吗?可以,但没必要——我随便炮制出一个网红店就有数倍于此的增殖效果,我何必等你四十年呢?所以说资本需要的永远都是廉价的、可复制性的、低成本的、低风险的“景观”。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最好的解决方法是期待生产力的大发展,能把人家和了四十年面的功力用工业化复制,让我们各地的老百姓都能方便快捷地享用到。这就更要求我们去破除景观和消费主义幻象,否则生产力的发展仅仅服务于资本的增殖,资本仅用一些创造表象的符号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就更会热衷于复制廉价的景观,而我们的生活水平自然无法得到实质的提升。


大卫·哈维就以巴黎为例,批判过资本主义城市建设:“巴黎只有一条街道——里沃利街,而这条街被复制于各处”。他认为,巴黎的多样化完全被抹杀,代之以单一化的城市面貌。在当代的城市中,没有居民共同体,没有同乡共同体,没有职业共同体,没有生活共同体,取而代之的只有一个——金钱共同体。这是当代资本主义帝国最光荣而且是唯一的“共同体”,金钱的信仰与荣耀播撒进“华丽大道上、百货公司里、咖啡馆中”,城市成为了商品拜物教盛大庆典的广场,金钱共同体瓦解了所有社会连带的纽带关系。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在这样重复的景观中,我们的生活方式和兴趣爱好也被单一化的资本主义再生产所影响。换句话说,你所以为的“丰富多彩”的生活,本质用两个字就能概括:消费。那么有朋友问,有没有非消费的“消遣”。能提出这个问题,可见消费主义入侵我们生活之深,因为我们下意识中都会有“你不去花钱还能干什么呢”类似的想法。


相信我们中许多人都认为,城市不就是天然的消费场所么?我们上班为了挣钱,下班为了花钱,业余生活除了消费可不就是没有其他事情做么?城市本来不就是个金钱共同体么——可能在他们看来,这就像加班没有加班费一样“理所当然”。但是,众多哲学家、思想家、社会学家们告诉你:并非如此。


城市除了资本和“金钱共同体”之外哈维指出,“地方”是“我们身为个体而度过日常生活的场所”,城市除了对接“资本”之维,更为重要的,它还容纳了无数个体的日常生活——它包含了生活方式、文化、民俗以及家庭与社区的情感、人与人之间的关怀和友谊,构建了我们的社会关系和一定的精神寄托。


但是,正如我们一直所说,因为资本的力量太强大了,异化了一切而又构建了一切,就如我引用过一万遍《共产党宣言》中所说的:“资产阶级在它已经取得了统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都破坏了。它无情地斩断了把人们束缚于天然尊长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羁绊,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它把宗教虔诚、骑士热忱、小市民伤感这些情感的神圣发作,淹没在利己主义打算的冰水之中。它把人的尊严变成了交换价值,用一种没有良心的贸易自由代替了无数特许的和自力挣得的自由。总而言之,它用公开的、无耻的、直接的、露骨的剥削代替了由宗教幻想和政治幻想掩盖着的剥削。”


在上一篇中,我们主要讲解了劳动力是怎样被资本驱离,但更深层次地挖掘,文化、艺术、生活方式都无一不被资本所驱离。道理还是一样,资本不需要多元化,资本需要的是最便捷、最廉价、最低风险的可复制方式,一切多元化元素都会带来成本的增加和风险的不可控,自然不会被资本青睐。所以我们会看到,所有大城市“特色”的地标,全都是“南锣鼓巷式”的地标,全都是廉价的、可复制的景观。


由于市场与资本的组织力量和渗透性,所有“地方”正遭受系统性的“创造性破坏”——例如传统社区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南锣鼓巷”式可复制的商业街。“地方”的概念已经越来越模糊与虚妄,于是哈维根据“地方”(place)发明了一个新词汇——“无地方”(placeless),意味一切都变为了资本的复制,人们丧失了存在的根基,也抛却了故土的联系。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再举一个我身边的例子,我一个远房舅爷,北京国企老员工,为国家奉献了一辈子,住的是单位的福利房,就在灯市口那片,算是黄金地段。后来07年老房子拆迁,单位的新房子建在天通苑,他老人家就只能从二环搬到了五环外,而且因为是单位的房子,就仅仅是一个小两室换了个大三室两厅,也没一跃成为“地产资本家”。但是我们知道,老人家的生活方式都很恋旧,更何况那时候天通苑还是荒凉一片,他整个生活质量受到灾难性降低。结果他老人家怎么样呢,每天早上四点半雷打不动的出门,开车来回四十公里,去东四买早点。他跟我说:我在这家早点摊买了二十年了,人家用的什么油什么面我心里门清,别的地方别说没人家这个手艺了,就连干净都没法保证。我反正退休了早起一点无所谓,我得让我的老伴,让我的孙女,吃上最好的东西。


他老人家就这样风雨无阻坚持了七八年,但是故事的结局并不美好,因为这个早点摊也被拆了。去年我去他家,他们家早点已经完全自己做了。我舅奶奶挺新潮,学会了网购,经常在网上团一点各地特色食材,但我舅爷对此不置可否。我舅奶奶就说他是老顽固,老是惦记着胡同里的东西;我舅爷就反唇相讥说你懂什么,那都是最好的东西。他老人家拉着我的手说:“咱们北京人啊,没有根了!”我说对对对,我懂,虽然我不是北京人吧,但是我也是为了资本聚集下的工作机会背井离乡,我们都是资本时代的游民。


所以说我在写完《不是“逃离北上广”,而是廉价劳动力注定被驱离》这篇文章之后有人问我,北漂上漂这么惨,那是不是本地土著就特别滋润呢?我说这个事情也要分,本地土著有的靠拆迁成为了“地产资本家”,从这个资本盛宴中分到了一小口,但也足够让自己实现阶级飞跃了;但一旦没有这样的机遇,资本对他们的侵蚀比我们还惨——就比如我这个舅爷,他的生活完全被摧毁了,再比如一些年轻人,他们要买房还不像我们能回老家,只能在一线城市挨这一刀。还有一些本地的物美价廉的小店都被大城市高成本的低价驱离了,取而代之的是资本景观造物,老百姓改善一下只能去吃那些连锁店、网红店,被迫交一笔“小资产阶级景观税”和“朋友圈自拍税”。


正如我们一贯“一分为二”的观点,资本对于一线城市的入侵,我们要承认其生产力的进步,也要正式由此带来的问题。经济发展不能脱离人文关怀密,基于此,哈维提出了“情感价值”(emotional value)这一概念,就像这位和了四十年面的老板,就像卖了二十年油条的早点摊,这都凝结着社区、市民的感情,这种积淀和沉酿,不是几个“南锣鼓巷式”的商业街就能解决的。哈维指出:地方是一种社会建构,它并不是先天就自然存在的,它是由资本、权力、交往、劳作、文化活动、情感等各种社会关系组合起来的空间。但现在的问题是——除了资本,剩下都没有了。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而现在城市发展的问题也是如此,类似于我在《用马克思主义战胜抑郁症》一文中讲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把人变成机器,让我们产生了异化感、剥离感和精神上的痛苦。同理,在资本的控制下,城市生活也变成了冰冷复制的流水线,劳动者的再生产只能在重复、机械的消费中进行,景观不但控制了我们的生产,更控制了我们的闲暇时间。因此,当代年轻人普遍的焦虑、压抑、抑郁等精神问题,生产和再生产的双重维度都要考虑其中。


那么下面要说到方法论了:面对这样的景观世界、资本城市,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以居伊·德波、列斐伏尔为代表的景观国际的先哲们,对于城市中资本的扩张、景观的入侵提出了三个对策:漂移、异轨和构境。


这些都是非常抽象的哲学概念,这样翻译其实挺不好理解的,我就尽量解释的通俗点。“漂移”是指对物化城市生活特别是建筑空间布展的凝固性的否定。像我舅爷这样就叫“漂移”——房子拆迁把你赶到五环外,但是我用实际行动抹平这四十公里的差距,都从天通苑“漂移”到东四了,我依然坚守着曾经(高质量)的生活方式,这是我个人一种无声的抗议,也是对物美价廉早点摊的实际支持。


漂移要求我们对模式化的城市生活的否定——就比如我上次去成都,一个本地的朋友给我推荐了很多好玩的地方和苍蝇小馆,并特意嘱咐我:你只要不去宽窄巷子,我们就还是朋友。因为用他的话说“那就是骗外地人的”,说是“成都特色”成都本地人都觉得丢人。这就是说我们要发展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和主体性想象,不是景观给我们是什么都是好的,都是我们得无条件接受的——我们虽然力量微小,但是我们可以拒绝可以批判,可以选择我们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方式。这就是情景主义的立场:我们要打破惯性,摆脱附加于我们的常规性思考和行动方式,“拒绝”这一行为也被认为是创造性的表征。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异轨”就更有意思了,异轨要求“通过揭露暗藏的操纵或抑制的逻辑对资产阶级社会的影像进行解构”。这其实就是解构主义的分支,网络亚文化就是标准的“异轨”。德波认为,异轨分为次要异轨和欺骗性异轨两种范畴:次要异轨指的是,把原本的景观通过置换到新语境中会产生新的意义;欺骗性异轨语境中衍生出新的意义世界,形成讽刺和破坏效果。


举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当今社交网络对于热门电影的解构,就属于异轨行为。这一现象的老祖宗当属胡戈根据《无极》剪辑出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把晦涩难懂的电影解构出了一个“超级接地气”的故事,当属“次要异轨”的典范。而“欺骗性异轨”的例子也很多,例如非常火爆的亚文化视频《痔青春》,通过恶意曲解与插入滑稽元素,完成了对一部狗血青春烂片的完美解构。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这个视频的象征意义非常明显:你拍这么一个烂片,剧情狗血,台词幼稚,演技浮夸,侮辱智商,就别怪我们观众用鼠标键盘——这一新时代的生产工区——去解构你。你为我们提供景观垃圾,以为我们好骗,把我们当傻子,就别怪我们把你当傻子来取悦自己。其实这种行为思想家们早就对我们有所指导,居伊·德波就说过:“那种对整体印象有强烈影响的东西是最远的异轨元素,而不是直接决定这一影响本质的元素;引入异轨元素中的变形因素,一定要尽可能的简单化;异轨越是接近一种理性的回答,它就越是低效;借助于简单地颠倒,异轨总是最直接的和最少费力的。”


下面一个方法论就更重要了,可以视为景观国际实践理念的核心——构境。构境是一种创造性实践,“是指主体根据自己真实的愿望重新设计、创造和实验人的生命存在过程”“是由一个统一的环境和事件的游戏的集体性组织所具体地精心建构的生活瞬间”(德波语)。


构境要求使用文化层面的革命去打破景观的牢笼,进而去指向资本主义经济和政治制度的阶级斗争。列斐弗尔提出了口号:“使日常生活成为艺术”——解构和批判被资本和景观构建的虚假欲望,解放人本已的真实欲望,以呈现人们自己更真实的本性。让艺术融入生活,让创造性和思辨性回归,用艺术的创造性去解构可复制的景观,并建构我们的生活、去构建积极本真的生存情境、去呼唤“本质”的回归,把曾经的枪对枪炮对炮的阶级斗争,转换为艺术化的“日常生活的革命”。


在景观国际的宣言这样号召我们:“我们必须到处向主导文化展现出一种革命性的选择,调整目前正在进行但缺乏能被充分理解的观点的研究,并且,为了能够实现集体行动,通过批判和宣传来鼓励那些所有国家里最先进的艺术家和知识分子与我们取得联系。”


景观国际的结局我们在《当你在凝视朋友圈时,朋友圈也在凝视着你》这篇文章中写过了,这一悲壮的结局并不影响他们实践的意义。很多理念已经在当今社会开花结果。比如海德格尔倡导的“诗意地方”的理念——号召人们用“诗意”破除资本的异化,找到地方的内核,迎接“本真”的回归,并坚决拒绝以任何简单资本主义逻辑统摄地方建设的意愿,去找寻我们故土“几百年来未曾变化的生活的那种不可替代的大地的根基”。


这一理念形成了“地方美学”思潮的滥觞,在北欧等地的城市建设中有很深的影响。下面是我去北欧旅游时,在街头随手拍摄的照片,并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就是把这种艺术和美学融入了日常生活。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贝斯特和凯尔纳指出:“情境主义的实践目标在于“改造社会和日常生活,去征服由景观所导致的冷漠、假象和支离破碎。战胜被动,才有可能恢复现有的存在,并通过积极的’情境’创造和技术利用来提高人类生活”。而景观国际的终极理念和历史使命就是力图向大众证明景观社会的荒谬,进而去解构资本主义和构建本质与人性回归的社会,他们希望通过艺术与批判性的回归和日常生活革命,在未来大众革命进程中起到催化剂的作用。


这些实践在我们的日常生活和城市建设中并不很难做到。比如居伊·德波就给大家举了个例子,在旅游中如何使用“漂移”策略:我们不需要把资本景观作为游览重点,而是注重文化环境对人自身的影响和建构作用;换句话说没必要去那些游人如织的景点,没有必要按照攻略一个一个打卡,去体验一下当地生活,感受一下本地文化是极好的——这些的根本目的是把我们从无聊、乏味的环境中带入到富有感性特质的生活领域。


再比如下面是我在传媒大学西边的小巷里拍到的照片,都是学生们的创作,这就是艺术融入生活很好的例子嘛。这些画不比那些瓷娃娃年画风格的宣传画好看多了,在灰蒙蒙的城市里看见这样一条街,是不是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南锣鼓巷”式的地标,是对一座城市最大的伤害


漂移是批判,异轨是解构,是建构,这是一步步由浅及深的方式,构成了一套个人击碎景观入侵的组合拳。这也是新时代原子社会中,无产阶级难以广泛联合起来的前提下,一套实践性很强的方法论。

展开阅读全文

页面更新:2024-05-19

标签:锣鼓   哈维   舅爷   城市   共同体   地标   生活方式   商业街   资本主义   北京   创造性   景观   资本   地方   社会   文化

1 2 3 4 5

上滑加载更多 ↓
推荐阅读:
友情链接:
更多: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71396.com 闽ICP备11008920号-4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903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