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黄金时代》（文字版）（4）

艰难的日子

爱情的力量再大 也大不过600块钱。萧军和我们这些朋友百无一用，想不到搭救萧红的办法。萧军四处奔波，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场洪水淹没了哈尔滨。

——白朗/罗烽

1. 从旅馆仓库里逃出来

街道上，浑浊的洪水淹没了人力车夫的膝盖，人们有的划着小船；有的步履艰难的推着自行车；有的双手把行李箱举过头顶。孩子们互相打闹着戏耍着，全然不顾漂在水面上的门板和破麻包。两个 挎着盒子枪的士兵悠闲的骑在马上，一个老毛子举着相机对着路人拍照。

萧红栖身的旅馆也被淹没了，几块床板儿在水中漂浮着，老板坐在柜子上打着电话。

萧红抽着烟，从开着的窗子里探出半个身子，她趴在窗台上向外看着。正巧一个看着有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划着小木船正向她所在的旅馆方向划过来。

“哎，老伯！老伯，划船的老伯！这儿”小红奋力的摆着手臂。我怀孕了，你看，我快生了，救救我吧！”她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肚子。

老伯把船划进他的窗下。萧红吃力地抓住窗子两边的把手，慢慢站直后侧过身子然后随手关上一扇窗户，顺手抓住楼房外的铁梯慢慢交替倒着手和脚一点点儿踩着梯子往下走。

下到梯子的最后一节距离小船还有一米多高，可这一段无处落脚。这时已顾不上肚子里的胎儿了，只身跳到小船上。

“调头”她对着老伯苦笑着说。

2. 医院产子

生产后的萧红躺在病床上，这时护士把她的小孩儿推进产房:“来看看你的宝宝。”

“不要！”她撑起虚弱的身子看了一眼车中的婴儿下意识地回绝着，随后躺下双手攥着被角眼睛扭向窗外。（以她的现状，自己生存都费劲，何况带个孩子。）

护士见状退了出去。

萧红将孩子送了人，具体什么人没谁知道。我们在她一年之后写的小说《弃儿》中看到几笔描写。——白朗

3.租住旅店

二萧坐在马车上，萧红裹得很严实，她把头靠向萧军。“肚子还疼吗？”萧军关切地问。刚出院的萧红疲惫地点了点头。

二人下了马车来到一个旅馆门口，萧军提着箱子和被卷大踏步走在前面，萧红一只胳膊挎着个小包袱一只手拽着背卷儿紧跟其后。

萧军回头催促道:”快点儿。“

（似乎此刻他已经忘记了萧红还是个病人。）

走进旅馆大门，老板从窗口喊住他们:“你们两个过来把记登一下！”

“好，我来，我来。”萧军爽快地应声。

萧红随手关上大门把两只手揣在袖筒里。

旅馆的走廊还是很冷，呼出的哈气瞬间在空中变为白雾。她边走边打量着小旅馆:斑驳的墙面上有的墙皮已经脱落，没有脱落的已经裂开成很多道缝隙。往右手边的一道楼梯通向更高一层的楼上。

楼道的窗子从外面透过一些光，给阴暗的楼梯口增添了些许光亮。

萧军一边嘱咐她一边肩扛手提着所有的行李～那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上了楼。

萧红跟在后面走几步走歇一歇。虽然如此，她还是很兴奋，好像到了自己家。

刚进屋萧红就一头倒在旅馆的被子上闭上了眼睛。肚子的阵阵疼痛让她不由得锁紧眉头，她也不停地变换着姿势以减轻产后肚子的阵痛。

放好行李，萧军拿起桌上的暖壶打开盖儿看了看，一股热气冒出来～里面开水还没有凉。

他巡视了一下屋里，桌上只有一只小闹钟，床头有台灯，两把破旧的椅子，墙上挂着一面像书本大小的小镜子。却唯独没有喝水杯。

他随手抄起脸盆把热水倒进去，转身递给萧红。

颠簸了一路，术后很久没有喝水了，萧红起身端着脸盆俯下身子把头探进盆里大口地喝着。一旁的萧军为她把快要散落的头巾向下拉了拉。

二人轮流捧着脸盆喝着水。

这时，旅馆伙计和一个女服务员敲门进来。

“租铺盖吗？”伙计问。

“租！”萧军回答。

“五毛钱一天。”

“啊，不租不租。”萧红连忙摆手。

伙计示意女服务员把旅馆自备的铺盖撤走，同时顺手 把那块儿桌布也撤走了。

“没钱住什么店？”伙计嘟囔着。

二人看着只剩下床板的小床相视大笑。

4. 寂寞的日子

萧红蜷缩在自带的被子里看着书。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屋内暗了下来。她把书放在一边，打开床头灯。

屋里太冷了也没有炉子。

她把搭在身上仅有的一床棉被又向上提到脖子下，努力把身子蜷缩得更小，低下头使劲用下巴压住被头以阻止自身的热量不往外散发。

她透过微弱的光又一次环视着空荡荡的屋子。

这时门‘当啷’一声响～是萧军回来了！

她急忙下地顾不上穿棉鞋，一下搂住他的脖子，许久。

一天了，无人说话……

“饿了吧？”

“不饿。”

“肚子还疼吗？”

“不疼。”她笑的很灿烂。见到他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松开手这才看到他棉帽子上的雪，连忙用手给他拍打着。

“外面上冻了？”

“又凉又硬，你看，”萧军说着伸出自己的右腿。

被雪打湿的裤腿上已经冻得硬邦邦的打不过弯儿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