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飘刚说过《玉楼春》。
服化道高投入,可剧情却经不起推敲。
可惜了对《洛神图》的神还原。
也可惜了辣目洋子,明明换上那身一比一还原的装扮,她仿佛就是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原装“古典美女”。
虽说,《玉楼春》只有服化道经得起夸。
但剧中的国风之美,也是踩在了观众的审美点上。
近几年的古装剧作品,服化道都做得格外考究。
从《琅琊榜》到《如懿传》《那时花开月正圆》《甄嬛传》......
一系列“国风”元素突出的剧,开始成为荧屏上最亮眼的作品。
但看着《玉楼春》,飘沉思很久。
后台有网友留言,说得在理——
现在这种快餐式的剧,就为了看个热闹。
国风也成了填补良莠不齐的作品之噱头。
《玉楼春》播出后,不少人提到87版《红楼梦》。
能将剧的里里外外,都做得格外细致又熨帖的匠心,还停留在那个还不把IP当噱头的年代。
那时候,人们是带着敬畏之心去做历史、古装、“国风”剧。
看过去,是为了说清国风从何而来。
而如今,国风又将去向何处。
今天,飘飘就跟你们聊聊“国风”的曾经,和未来。
国风之“细”
用《玉楼春》对标87版《红楼梦》,飘飘的确有点下不去这狠手。
珠玉在前,并且再也没有能颠覆者。
可见当时制作之精良,已然是不可超越的巅峰。
就拿服装来说。
林黛玉初入大观园。
身上的服装极为素雅,白底绣绿萼梅百褶裙,外加浅紫色折枝梅花上襦白色交领袄子。
但,细就细在此。
林黛玉生母去世,刚进贾府时她还在守丧期,所以着这一身素净白衣。
与林黛玉的素雅相比,踩着笑声进门的王熙凤则照足了书里的描写,相当的富丽华贵——
“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
她的服装,面料上采用了橘黄色的缕金牡丹凤凰刺绣,饰以橘红绣金纹,外加浅粉披帛。
内套浅黄色竹菊万字福寿纹样裙门马面裙。
而且化妆师杨树云还特地为邓婕梳了个高髻,外加增高鞋。
让身材娇小的邓婕身高差不多就有172,气场一下就起来了。
进入贾府一段时间后,黛玉身上的服饰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做工、用料上,都比之前要精细许多。
像是这一套,出现在第九集《意绵绵静日玉生香》里。
粉蓝色底子,五彩花草纹样缎面交领长袄,与贾宝玉身上缎面圆领袍上,金色织锦五彩楼阁人物风景纹样。
相得益彰。
贵气之间,也不失其气质、品位。
再说一套,“艺术重现”的衣服。
宝玉身上的雀金裘。
这件雀金裘本是贾母压箱底的好东西,来自俄罗斯的舶来品,也就只有一件。
贾母一高兴,也赏给自己疼爱的孙子了。
贾母道:"就剩下了这一件,你遭踏了也再没了。这会子特给你做这个也是没有的事。"
这是怎么做的呢。
用孔雀毛拈了金线织的披风。珍贵程度就连在以丝绸制造业最高技艺的江宁城里,找遍了织补匠人、绣匠女工,都没人认得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偏偏不小心被火星烧出一个洞。
好在这时候,病中的晴雯听见,昏昏悠悠地坐了起来,认出了这雀金裘的工艺。
昏暗的蜡烛下,带病补起了衣服。
镜头给了这件雀金裘几次特写。
金线修的孔雀翎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似乎每一根孔雀羽毛都有着自己的光泽。
不得不说,这雀金裘的精美华贵,在服装总指导史延芹的手里被完美再现。
拉踩的话就不说了。
从这堪称“重现”原著的服化道可以看出,剧组对《红楼梦》的极度热忱。
在87版《红楼梦》开拍前,为让演员达到更理想的状态,剧组安排这群只有20岁左右的年轻人集训一年,同吃同睡,除了学习《红楼梦》,还要学琴棋书画。
服装总设计师史延芹设计了2000多套服装。
也是为了还原这场幻梦的气韵。
这般全身心投入,才能真正领悟、吃透《红楼梦》里的中国文化,并在这个剧组里培养出文人式的高级审美。
细腻之下,才最见真功夫。
1992年,电影《杨贵妃》上映。
其中周洁饰演的杨贵妃,也堪称一绝。
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学舞蹈的周洁刻意在两个礼拜内增肥30斤。
最后,才成就了如此绝色。
电影发挥了周洁的特长,从史书里翻出了霓裳羽衣舞。
尽可能地重现当时杨玉环百媚丛生的舞蹈。
连曲谱都颇为考究地写成了工尺谱。
对古韵的描摹之用心,可见一斑。
而且,电影里的发饰、妆容,都翻版自《簪花仕女图》。
就连画中与贵妃逗玩的狮子狗,都找来了一样毛色的。
这种细节,谁不佩服。
不难看出。
这个时期,古装电影、剧的制作,都极为精良,以还原历史原貌为主。
细腻之处,才见功夫。
所以,如今吹捧的一比一复刻的服化道,不过是30年前玩剩的旧把戏罢了。
但,随着审美的发展,“国风”也有了新的变化。
国风之“韵”
相较于同期的内地电视剧。
90年代左右的,港片的崛起让“武侠”之风开始成为另一种国风气韵。
从《倩女幽魂》到《青蛇》,守的是一个“韵”字。
在徐克的这两部电影里,都非常巧合地用了漫天薄纱的布景。
这纱,正营造了武侠片中的仙之氛围。
这是一种中式的“国风”意象:缥缈,虚幻,却又格外有古典韵味。
这种审美和风潮省去了当初繁杂的,刻意追求还原的细节。
而另辟蹊径,将仙气侠气与国风完美融合。
《青蛇》里,造型师吴宝玲将戏曲“打片子”的化妆手法融合在人物造型上。
即有了国风之貌,也营造了一种“新”古装效果。
《英雄》里,也运用了这漫天飞舞的薄纱,刻画刺杀嬴政时残剑内息的“气”。
它的舞美服化,跳脱了战国的原貌。
但,谁能不说《英雄》勾勒出了实实在在的中式气韵呢。
2000年,电视剧《大明宫词》横空出世,这种气韵在李少红的手里,变成了一种削繁入简式的概念。
同为盛唐,服饰布料却不再偏好大红大紫的厚重绢丝。
而是将纱、丝绸运用在布景和服装上。
衬托出一种古典韵味。
比如这个镜头。
在张易之与太平公主三日三夜不曾熄灭的情欲里。
一开始,一条红纱蒙住了太平的眼睛,透过纱布,她看见了蜡烛的光辉,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温暖。
时常在寂寞与寒冷中生活的太平。
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激发了内心的欲望。
她需要火,需要温暖。
她冰山美人的内心,突然被打开。
在被拦腰横抱时,纱绸做的长袍随风飘扬,包裹着欲望席卷的两具身体。
《大明宫词》里的服化道已然不再是传统的唐代服饰。
这种风吹飘起的薄纱,灵动、飘逸,却又有着国风之气度。
它的服化道所蕴含的审美,虽打破了之前的复刻模式。
但,能捕捉到其中的国风气韵,也实非简单。
这种带有女性意识的审美表达,可能也只有那时候的李少红才能做到了。
2000年之后,出现了一系列的“王朝”正剧。
如,《大明王朝1566》《康熙王朝》《雍正王朝》《汉武大帝》《少年天子》等。在这些作品里,服化道的作用并不像之前那样起到一个决定性的审美作用。
但也依旧在为剧作服务。
从主导,慢慢成为从属关系。
大国的气魄,在这些作品对“国风”千篇一律的解读之下,略显一本正经。
在这一时期,似乎服化道已成为一种不会犯错的基本操作。
中规中矩,符合故事发生的时空。
直到十年后,历史系列影视剧出现疲态,雨后春笋般的玄幻、神话剧出其不意地颠覆了历史剧的地位。
渐渐,服化道的精细、精准度,也不再重要。
直到2015年,《琅琊榜》的出现。
才让“国风”作品的意义,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有了一个新的定位——
国风,不再限于历史剧。
它扩大了“服化道”的运用范围,也催生了一种新风格。
好的服化道,不再需要迎合某个时代背景,也不再完全服从于历史书籍。
它可以不单单局限于某个历史时代的风格,而是通用于各种背景里,只抓一种中国传统意蕴。
要的是一种对“魄力”“气场”的呈现。
只要做出中国内蕴的“国风”,让人看得舒服,符合现今的审美,也能成一出好戏。
它可以是远黛眉山,轻扫鹅黄的淡雅;也可以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清风拂槛露华浓”的浓颜盛色。
兼容并蓄,山色空蒙之下的国风,是依靠其背后丰厚的文化韵味,提炼而出。
它最具象的体现,是服化道。
而它如今,被最多人认同的,也在于此。
别看只是“浮于表面”,但内在,却是更值得人们玩味的“韵”。
如今,国风已然成为国产历史剧里必备的审美点。
观众越看越专业。
服化道的门路也越来越多。
《长安十二时辰》里,不单单是考究了当时的服装,也在唐代的生活风俗基础上,创造出一些我们想象中,该有的盛唐景色。
或是,脱离了历史的《山河令》,也因为服化道做到位了,让疯批美人的衣装格外俊朗潇洒,谁看不心动。
看出来了么。
国风已经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艺术作品,它慢慢从银幕走了下来。
成为年轻人群体里的另一种“潮流文化”。
回顾曾经的国风,其实不难理解。
我们所钟爱的传统文化,一直都未曾变过,它根植于我们的文化传统里,
不论如何变幻,它都存在与每一个中国人的骨血里。
和我们的生活融为一体。
国风离我们并不远。
它也并非需要阳春白雪才有最高逼格。
它无处不在,更在我们生活的每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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