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告白》② | 弥留之际，小忽不认识我了

今天，我们继续为您带来金鱼酱的作品——《人间告白》。

无论你的人生有多短暂，我都要让你感受到温暖。这是金鱼酱在书中对小忽的告白，也是面对即将失去挚爱时，金鱼酱的内心声音。

上一节，我们讲到了在此生挚爱小忽命悬一线的时候，金鱼酱的心路历程，今天我们继续讲述金鱼酱和小忽的故事。

单人病房

看着无法进食又无法排尿的小忽，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小忽清醒的时候，连讲几句话都很痛苦，只能一针接着一针的打吗啡，吗啡针扎进他的臂膀时，他的脸全部皱到一起。

他的记忆，好像在慢慢消失一样，我轻轻地安抚着他，向他解释他出现的幻听可能都是什么，他一会儿问我是不是谁来了，一会又问我有没有给大家倒水，一会又要我去多借几个椅子，给大家坐……

多好的一个人啊，疼成这样，心里挂念的还是不能怠慢了大家。

黄医生安排我们去那个走廊尽头的大房间。我记得以前总是问他，能不能换到那个空着的单人房。他都只说一声，“不行的”，然后就不再多说了。

今天我终于知道，这个房间和安排心理医生见小忽一样，都是所谓的“临终关怀”。

我推着小忽的慢慢往前走，我告诉他，小忽啊，我们可以住包间了，那儿的阳光很好哟，我再也不用挤在墙边睡觉了，我可以和你独享一整个房间呢。

他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我，嘴角好像在笑，但是已经不是我那种熟悉的笑容了，我努力克制自己，让眼泪不掉在他的脸上，强忍着愿意笑着继续跟他讲话。

那一天是2019年3月1日，吗啡让小忽总是昏昏欲睡，在他无法进食的这几天里，我每喝一口水每吃一口饭，心里都好像被针扎一样的疼。

回忆起我们曾经一起吃饭时，他品尝美食的幸福模样，如今他却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强撑着，连营养液都没法输，我却没办法帮他减轻一丝疼痛。

我能做的只是寸步不离的陪伴，以及努力克制自己，不让他看到我哭。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要的不过就是爱人在身边的陪伴。

但我们都知道，他是在努力地撑着，他想撑到3月3日，陪我过完最后的生日和我们的五周年结婚纪念日。

或许这最后一个心愿完成后，他就会走了……

这样的苦和痛旁人怎么能理解？在别人眼里这么平凡普通的一个日子，对他而言，就是想用生命去努力陪我度过的啊。

死亡，只能把我们的肉体分开，但爱会让我们永远活在对方的心。我看着手指上闪闪发亮的戒指，眼泪无法控制地留了下来。

幸福回忆

从开始和小忽谈恋爱，到结婚之后，他总是会给我准备各种惊喜和礼物。

他知道我喜欢花，每年生日、纪念日，他都会提前给我定好我最喜欢的那种淡紫色的鲜花，也给我买过很多别致的永生花，还总是给我挑选他喜欢的那种极简风格的首饰，他说越简单就越耐看，就像我。

小忽送来的永生花

我喜欢他的浪漫，他的温柔，喜欢他把我的一切都放在心上，喜欢他爱意满满地看着我的模样。

来到病房的人越来越多，一群年过半百的长辈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忽，这个画面让我印象很深刻。

他们的心里肯定很痛苦，本是离死亡更近一些的人，却要看着年轻的生命比自己先行。

当我们害怕死亡时，其实正是敬畏生命的开始。哪有不怕死的人，死去的人不会回来告诉我们死后的世界，一切都是活着的人们在脑海里想象罢了。

我时常想，当我能平安地过完今生，来到死亡面前时，我应该至少是无悔的。

因为从我懂得爱的时候就用尽全力去爱人，去爱生活，当我懂得死亡是什么时候，我依旧用尽全力去爱。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我不甘心我深爱的男人就这么走了，余生的空白都只能由我一个人去勾勒。

我希望我们的爱情长卷还能再多一些美好的篇幅，再多一些温暖的颜色。

有些爱和遗憾是注定的，但是我想让我的爱人知道，你的今生有个傻丫头深深地爱着你。无论你的人生有多短暂，我都要让你感受到温暖。

我想告诉你，我们在一起的平凡时光永远都是耀眼的。

不能放弃

夜深人静时，病房里只剩下父母和我陪在小忽身边了，监护仪隔一会儿就会发出令人紧张的声音。

小忽忽然醒了，他看着杯子，眼镜眨也不眨，我赶紧用勺子一点点地给他喂水喝，他一个劲儿地叫我快去睡觉。

凌晨，我被惊醒时，听到小忽在喊花生，他说听到花生在喊他了，我知道这是他的幻听。我预感到这一天还是要来了。

我们常说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好，可我只想说，我爱他，我比谁都舍不得他离开。

但是我现在只想告诉小忽：“别撑了，松手吧，我不会怪你的，我不过什么生日了，我不想让你再那么痛苦了。”

可话到嘴边，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个努力让他求生、给他希望的人，如今让我开口要他放弃，我怎么做得到？而且现在的小忽比任何时候的求生意识都要强烈。

我从不埋怨上苍让我们经历了这场生死浩劫，可是我觉得太残忍了。

我要去面对爱人的死亡，要去面对旁人的不理解和伤害，还要面对嗷嗷待哺的孩子，最后还要面对明明脆弱到不行，却不得不坚强的自己。

看到一个陌生人离去我都会心痛，我根本无法想象，当我深爱的小忽离开我的那一刻，我要如何去面对。

结语

虽然与病痛战斗了很久，小忽还是要离开了。金鱼酱在书中说，爱不是逃避地去赴死，爱应该是一种赴汤蹈火后的理智觉醒。

小忽就要离开了，金鱼酱最后一次和他说话会说什么呢？下一节，我们来听听金鱼酱的最后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