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小嗲

本文首发小十点

前几天，朋友的公司进行了一次公益活动。

朋友是这次领队的负责人，我跟着她一起为偏远地区的孩子捐赠学习生活用品。

正在土操场上玩得开心的孩子们，一见到我们就围了过来。

带他们来的，都是他们的爷爷奶奶。

我不解地问朋友：“为什么都是老人家，孩子的父母呢？”

朋友沉默了会儿说：“这些孩子的父母都外出打工了，他们都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活动结束后，朋友问我：“你说，那些把孩子放在老家的妈妈，真的不会后悔吗？”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让我说不话来。

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其实没有感同身受。

我们看到的是孩子身边没有父母，可是却永远感受不到他们的父母心里有多痛。

他们会后悔吗？

红姐，女儿5岁

“她有多疼，我的心就有多痛”

我是在孩子两岁的时候，把他交给老家的婆婆。

我也很想要把孩子留在身边，可是不行。

我和老公一直在广州打工，从女儿出生后，我就辞职在家。

那段时间，家里只有老公一个人在赚钱。

他的压力也很大，为了多赚钱经常加班找外快，很晚才能回家。

现在女儿也到了快要上学的年纪，我也需要开始上班挣钱，一起支撑这个家。

所以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女儿送回去了。

女儿回家后，每次和她视频，她都要问一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要结束的时候总是要折腾很久，我各种保证，婆婆各种哄，女儿才肯挂电话。

看着女儿嚎啕大哭，我很想告诉她“你别哭，妈妈抱不到你。”

可其实，屏幕这边的我，早已卸下伪装哭成了泪人。

什么赚钱养家，什么教育条件，在孩子的眼泪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我们也想陪着孩子，可是摆在眼前更多的是家庭的责任、还有残酷的现实。

而回家，只会让孩子的将来更苦。

今年国庆的时候，我好不容易请了几天假回去看女儿。

回去的时候，女儿正在门口玩。

看到我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朝我飞奔过来，那个惊喜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天晚上帮女儿洗澡，我发现她的膝盖上有一块很大的伤疤。

我很心疼地问她：“是怎么受伤的？”

可女儿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回答：“就是玩的时候摔倒了。”

也许那个伤口早已痊愈没有知觉了，可我却心如刀绞。

她该多疼，又哭了多久。

我不知道当初把她送回老家是不是对的，但是我别无选择。

每一个父母，总想要为孩子做点什么才敢担起这个称呼。

所以，女儿，不要怪妈妈太过狠心。

爱有的时候，不是用陪伴才能解释。

而是，即使前面的道路再艰难，我也想竭尽全力，给你更好的生活和未来。

张霞，二胎妈妈

“再苦再难，我也要把孩子带在身边”

应该很多妈妈和我一样，小的自己带在身边，大的放在老家。

我们夫妻精力有限，只能照顾一个。

弟弟还小，离不开妈妈，而姐姐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所以最后决定把姐姐送回老家。

当时想着，等经济条件好一点，等弟弟大一点，就把姐姐接回来照顾。

其实这个期间，我们也经常回家。

姐姐除了脏一点、黑一点，总是在外面疯玩，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问题，老人也说孩子一切都好。

直到一次回家，听到周围的人对她说“你妈妈生了弟弟就不要你啦”“你妈妈把你扔了吧”。

听完这些话，我的气直冲脑门。

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逗一下姐姐。

但他们可能永远也不理解，这些话会对我的女儿造成多大的伤害。

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使老人再怎么劝阻，我也坚持把姐姐带回去。

姐姐回来以后，我才发现问题远远不止这些。

以前的她，懂礼貌、会分享，也会经常帮我做一些小事情。

可现在的她，各种坏习惯，也不愿意刷牙，写字头眼睛能凑到本子。

一不如意就大声哭闹，不管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很多东西，都得从头教。

更严重的是，她对弟弟有很大的敌意。

会抢弟弟的玩具、零食，甚至还会打他、欺负他。

我有时候气急了忍不住揍她，她也不反抗，就咬着嘴唇默默流泪，看得我又很心疼。

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明明是我缺席了她大多数的成长时间，让她没有了安全感，又怎么能对她要求更多？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慢慢和她重新建立亲密感。

后来，我经常带她去游乐场，也会单独两个人去逛街，陪她睡觉，想把失去的时间和一切都补回来。

好像跑题了，但就是特别想说点什么。

我很感谢老人帮我带孩子，但也很后悔让女儿有过这么一段经历。

但直到现在，我还在庆幸自己当初的坚持。

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小婉，留在老家的孩子

“爸爸妈妈，你们听得到我的哭声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真正主角应该是孩子。

我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小时候，我总喜欢跟在奶奶屁股后面转，她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于是，奶奶逢人就打趣说，我是一个跟屁虫。

那时候的我，听到这句话是笑的，可是现在却想哭。

在现在看起来不甚宽敞的房子，对于当时小小的我来说，却很大。

每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窗帘也永远都是拉上的。一年四季黑暗、阴沉，不见一丝光亮。

那么大的房子里，只住着三个人。

我怕呀，不跟着奶奶能跟着谁啊。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有一个晚上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爷爷惩罚我想让单独待在小黑屋。

我哭着喊着不肯去，最后的结局也想得到，一顿打和我的再三保证。

后来那个晚上是怎么度过的，我已经忘记了。

只记得第二天醒来，我的的早饭是一碗白开水就着一个饼。

当邻居家的小姐姐来领我去上学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我的早饭，脸上很诧异。

然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很温柔地牵着我的手出门。

但其实现在想想，只觉得那时候自己很可笑。

不过是听多了农村的传言，还有奶奶说的那些鬼神故事，所以才害怕的吧。

可是那个晚上，我哭了很久，爸爸妈妈，你们听得到吗？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给我留下的阴影也不多。

爷爷奶奶待我也很好，吃穿用度都不差。

小孩子总是很容易满足，很容易忘记，也很容易快乐。

但可能给我带来的最大后遗症就是，我越发地害怕孤独和恋家，那个有爸爸妈妈的家。

总是在期待他们能多回来，想在他们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只是这种感觉，越到后来越失望。

所以渐渐不再期待，这种需要的感觉也就慢慢减弱了。

但如果，能回到当初那个时刻，我还是很想抱抱那个孤独哭泣的小女孩。

告诉她：“怕黑也没有关系，你可以不要那么勇敢。”

对于孩子来说，他们的世界很大，将来还会遇到更多的人和事。

但他们的世界也想小，小到只想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不在我身边，我过得很好。

我已经长大了，会听爷爷奶奶的话，也不再怕黑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每个父母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孩子。

他们心中坚持的信念来自于孩子，无数的离别也只为了孩子。

他们会抬头看一眼桌子上孩子的照片，然后转身投入繁忙的工作中。

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因为思念孩子而独自掩泪。

但所有的失与得都是选择的结果，没有人知道生活正确的答案。

而今，又是一年年关将至。

有父母陪伴的孩子，早已欢呼雀跃提前感受新年的气氛。

留守在老家的孩子依旧守候父母的归期，在日历上认真地画着圈圈，静静等待。

他们始终相信，在约定的日期，一睁眼就能看到爸爸妈妈守在自己的床边。

所有的别离，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愿所有家庭都能平安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