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钊的昌黎老师赵辉斗读过“国子监”么？

作者：孙立安 来源：碣石风

李大钊在老家乐亭上私塾共有三位老师，赵辉斗是其第二位老师。前些日，笔者写了一篇《乐亭英雄出昌黎》的作文，文中引用了2009年版《李大钊年谱长编》（朱文通主编）中的文字：“赵辉斗原籍是昌黎县大滩村人，李大钊的岳父曾经资助他到北京‘国子监'去读书，学位是‘增广生员'。”近日，笔者查阅了昌黎籍名人李书华口述历史的书《李书华自述》，书中第一章简单介绍了旧时学校与书院制度，觉得“赵辉斗曾在北京国子监读书”的说法值得商榷。我们来梳理一下事情的原委。

一、赵辉斗其人

赵辉斗，字奎光，昌黎县大滩村(在大黑垃村东北14 公里处)人，约生于清道光(1821-1850) 年间，疲于宣统(1909-1911) 年间，比李如珍略小一些。兄弟三人，行大。自幼随以教书为业的父亲读书，在童试中列一等前列，考中仅次于廪生的增广生员，但屡次参加乡试而未得中举，不得已继承父业，以在昌黎、乐亭交界地带教书为生。平生爱好文艺，长于吟咏，诗词歌赋之作均佳，曾经得到乐亭县进士孙国祯的赏识。著有《自娱轩吟草》。生平事迹被载入民国22 年(1933 年)重修的《昌黎县志·艺术志·文苑传》。（自《李大钊年谱长编》第87页）

二、李大钊师从赵辉斗过程

《李大钊年谱长编》第87-88页有：

（1898年，李大钊)离开谷家私塾，被家里设法转到小黑坨村富豪张攻璞家开设的专馆，师从曾经教过父亲李任荣的昌黎县增广生赵辉斗继续攻读四书五经。

赵辉斗的父亲即以教书为生，曾在大黑坨村赵良佐家开设学馆多年，并与赵良佐（李大钊岳父的父亲）认同祖宗亲，交谊很深。

赵辉斗继承父业，在赵家学馆任教，曾为李任荣（李大钊生父）的老师。他跟赵良佐之子赵文隆（李大钊岳父）为同辈远亲，关系密切，与长一辈的李如珍（李大钊祖父）也相交甚笃。李任荣卒后，他很关心自己得意门生后代的成长，特别是在获悉赵文隆把最心爱的三女儿赵纫兰许配给李大钊之后，对李大钊的学习情况更加关注；很想亲自把他送上考场，以弥补未能使李任荣考中生员（秀才）的缺憾。①（①朱文通主编: 《李大钊传》 17-18 页。赵良佐是李大钊岳父的父亲。）

（李大钊要到小黑坨村张家专用学馆读书，赵辉斗在那当教书先生。）赵辉斗原籍是昌黎县大滩村人，李大钊的岳父曾经资助他到北京‘国子监'去读书，学位是‘增广生员'。由于这种关系，赵辉斗不能不出力把李大钊引进到张家专馆去读书。1899 年，李大钊十一岁那年跟着赵辉斗老师去读书。赵辉斗教了他二年多，他又成为赵辉斗最得意的门生。"②（②《乐亭文史》第 2 辑. 46 页; (李大钊史事综录)， 19 页，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 。）

三、赵辉斗应没读过“国子监”

李书华比李大钊小一岁，二人曾一起在卢龙（永平府）参加光绪三十一年（1905）的中国历史上最后一次科举考试的“童试”。《李书华自述》提供了很好的佐证。

“童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院试合格后取得生员（秀才）资格，方能进入府、州、县学学习，所以又叫入学考试；应试者不分年龄大小都称童生。1905年，这次童试只完成了县试和府试，最后的院试尚未进行时，8月清政府下诏废除了科举制度。随后，李大钊、李书华等各自进入新式学堂学习。

李大钊1905年秋入卢龙永平府中学堂；李书华1907年入昌黎碣阳书院改成的昌黎县高等小学堂学习。1907年李大钊考入天津法政专门学校；1908年正月李书华考入保定直隶高等农业学堂（今河北农大）农科第三班。后来，李书华开始了“十年留法 、七年北大、一年北平大学区 、两年中法大学 、二十年北平研究院 、一年教育部 ”的经历，还曾率团参加联合国教育科学文化组织大会。在北大期间，李书华与李大钊是同事加老乡，彼此熟识。凭李书华的经历，其言可信度极高。

《李书华自述》正文第4-5页有这样的内容：

旧时学校有两种：一为国学，系国立；二为府州县学，系官立。国学即国子监，汉时称为太学；太学的学生称为太学生。国子监设于京师，其首长称祭酒。在国子监肄业的学生，称为监生。明制监生有“举监”（举人会试不第入监）、“贡监”（择生员学行优者送入监）、“荫监”（大官子弟）、“例监”（捐资而得者之分。清制五贡（恩、拔、副、岁、优）皆得入监（由各府州县学生员考取之贡生，送监肄业），而普通所称之监生，则皆由捐纳而来。

各府州县学生员种类，有廩膳生员（廩生）、增广生员（增生）、附学生员（附生）三种。附生由童生（凡参加小考之人皆称童生）考取。

从李书华书中的介绍我们可以知道：增广生员不是国子监学生的种类，而是各府州县学生员的种类。赵辉斗是“增广生员”确定无疑，那么他应当没去过国子监读书。

各府州县学生员中的廩膳生员（廩生）政府是管吃住的。增广生员不是个学位，而是没有助学金的自费生。赵辉斗父亲早年就在赵文隆父亲开的私塾里教过书，那么李大钊岳父赵文隆曾资助过赵辉斗读地方学校的增广生倒在情理之中。

笔者对科举考试了解不多，本文或是片面之辞，望读者能互动交流予以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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