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杂谈」《当你老了》——叶芝的爱情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And nodding by the fire，take down this book,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And slowly read, 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Your eyes had once, 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多少人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惟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在炉罩边低眉弯腰，

Murmur, a little sadly, how Love fled

忧戚沉思，喃喃而语，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叶芝

叶芝，爱尔兰诗人、剧作家。出生在都柏林一个画师家庭，1884年进入都柏林艺术学院，1886年开始创作生涯。之后参与建立了爱尔兰文学协会、创建爱尔兰民族剧院协会等，是20世纪初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的领导人之一。他的诗歌创作大概可分为三个时期：19世纪90年代，发表了《秘密的玫瑰》、《风中的芦苇》等具有唯美主义和浪漫主义风格的诗集，受斯宾塞和雪莱影响较大，《当你老了》、《茵纳斯弗利岛》等是其中脍炙人口的名篇：中期，参与了要求民族自治的民族独立运动，诗风也由早期的虚幻朦胧转向坚实明朗，代表作有诗集《在七座树林中》、《布满阴影的水》、《责任》等；后期，发表了《幻象》一书解释其神秘主义哲学体系，并有诗集《钟楼》、《螺旋》等问世，其抒情诗以洗练的语言和含义丰富的象征手法，取得较高的艺术成就。叶芝的诗歌创作对现代派诗歌有很大影响，192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叶芝的实验戏剧也取得了很大成就，代表作有《女伯爵凯瑟琳》、《心愿之乡》等。

1889年的某一天，二十三岁的叶芝在伦敦贝德福德公园街遇见了他一生的梦，茅德·冈。叶芝这样描写过他第一次见到茅德·冈的情形：“她伫立窗畔，身旁盛开着一大团苹果花;她光彩夺目，仿佛自身就是洒满了阳光的花瓣。”但是满腔热情的叶芝无法和茅德·冈在一起。茅德·冈是个美丽的女人，但同时她也是一个激进有抱负但又高傲的女人。一无所有唯真情的叶芝不是她的选择。

茅德·冈

叶芝爱的是一只高贵的黑天鹅，终有一日会飞向属于她自己的昂贵的豪华的人造湖，而叶芝是一只飞在山林的山雀，他见到了美丽的天鹅，疯狂地爱上了这样一个美丽的她，可他却不明白黑天鹅是不会和他一起生活在山林里的。

老去，是验证不离不弃最好的方式。白驹过隙，朱颜易改，青丝成白，我依然愿意与你同行，我依然愿意与你相伴。“惟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叶芝给出了答案。

黑天鹅喜欢和山雀做朋友，她欣赏山雀的理想，她欣赏山雀的才华；山雀却误以为这是爱恋。山雀求婚了，黑天鹅拒绝了，山雀又求婚了，黑天鹅又拒绝了，后来，黑天鹅结婚了。山雀仍然爱慕着黑天鹅。茅德·冈说：“他是一个像女人一样的男子，我拒绝了他，将他还给了世界。”叶芝的爱慕始于23岁初遇，终于52岁第五次的求婚，真的终了吗？或许年少时的爱慕，早已随叶芝带入了坟墓。徐志摩在追求林徽因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我对你的爱慕真切，但如果命不允许，我不强求，毕竟遇见你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这可能是在描写老了的茅德·冈，但是这更像是老去的叶芝，头发花白，我依然在想念年少时“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这首诗感动了千万的人，感动了千万的有情人，但却始终没能感动茅德冈。在我们看来，叶芝的爱是令人动容的，是最真挚的。但也许对于茅德冈来说，是一份沉重而又无奈的负担。

或许，也有另一种可能，叶芝可能已经没有了那份属于茅德·冈的热烈的爱情，他一生深爱的，是年少时热爱茅德·冈时的自己。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早知这段在繁星间消失的爱情如此绊人心，我当初为什么要走进那个公园，看见了你的脸，读出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