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虎子的往事今生

“虎子”是条狗。

念念不忘，已经九年了......

德牧

我酷爱养狗，因为这，我的童年、少年时代与母亲闹得很僵。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本分实在，一心持家过日子，用她的话说就是“养个鸡、鹅的，还能下蛋、卖钱......”。

自己还要上学，没工夫理整那些，母亲反对，我还真养不成。等大了以后才知道，其实那时候就是家里穷，人都吃不饱，哪有东西喂狗？实在不如喂鸡划算。

但在内心里，我一直有个梦，等自己长大了，说白了就是自己过日子了，我一定好好地“光明正大”地养一只自己喜欢的狗。

这个梦做了有十年吧？到上了高中，考了大学，养狗更成了一种奢望。尤其是在大学期间，闲暇的日子比较多，每到周末，经常见到城市那些居民牵狗遛弯，这时候的自己就是看着出神，满眼都是羡慕。有一段日子，自己曾一度和好友商量“咱能不能在宿舍养一只......”，唉，只是过过嘴瘾罢了。

参加了工作，有了自己的小家，这多少给了自己一个“财富自由”的理由，养狗的小心思又在自己的心里“发痒”。

朋友小李是个“好玩”的人，这在圈里都知道。但有一天我知道了他在“捣鼓”狗时，心都快蹦出来了！一拍即合，用他的话就是“小case”。

时间不长，小李给我送来了一只四个多月的小狗，他说是“德牧”。毛色好看，黑豆般的小眼睛亮汪汪的，倍精神！

如获至宝，如愿以偿。下班和朋友打酒伙的事儿搁浅了，心思全放在了家里那只狗身上。想起小时候看的一本连环画里有一只可爱的狗叫“赛虎”，印象非常深，我决定给这小家伙起名“虎子”。

工薪阶层，咱还真没什么给它吃，自己一般都是在外买着吃呢。还好，我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大小有个院子，也算宽敞，靠近南墙角落给它搭了个窝，时候正是春末夏初，“虎子”应该“乐得自在”吧。

火腿肠，牛奶......朋友不解——你这也太奢侈了吧！看着小家伙虎头虎脑的样子，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润。

肚皮是金黄色的毛，四肢粗壮，从头到尾披着一身黑亮的毛，朋友、邻居都夸“这狗纯”，我的心里更美了。朋友说“等它耳朵竖起来了”就更威武了，我盼着呢。

喂了不到俩月的工夫，虎子的耳朵就完全竖起来了，火腿肠、牛奶是不行了，它的食量太大了。让我喂得，狗粮它也不吃，干脆就到农贸市场买了一些下脚小碎肉，平时再到近处熟悉的饭店要点剩料，也完全对付的了。

德牧的确有灵性......

咱也没工夫训它，也不在行，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经常遛一遛，虎子就表现得很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渐渐地，邻居他们都有点生畏，看着这狗一天天就像吃了“化肥”，我也“犯愁”。毕竟虎子属于大型犬，这院里住了好几家呢，还有老人和孩子，万一上班不在家......

我决定搬家。

经过朋友帮忙打听，我搬到了一个小区住。那小区属于开放型的，住户大部分是教师，房子空闲了很多，虽然基础设施不是很完善，但还算僻静，靠近小区大门的地方都没人住，有个门卫室也闲置了，我正好利用起来。

没想到，我这一来，小区住户表示一致欢迎！原来，这小区由于没有门卫，又没有物业管理，经常丢东西，尤其是晚上，有的地下室、车库都让撬了......我把一只“大狼狗”放在了门卫处，大家伙打心眼里就有“安全感”。

一向反对我养狗的母亲，如今已经年届七十，多年身体不好，如今也很少过问我的事情，除了吃喝拉撒，老人就是自个坐着，我们经常说这是“看家”吧。其实虎子很温顺，看着似乎很“凶猛”，但没办法——德牧就是大型犬。自家喂得，母亲也不在乎，我们都去上班了，虎子就趴在老人脚前面，也是个伴儿吧。每次回家，看到虎子摇着尾巴那跳跃的神态，心里总能生出一份感动，我总感觉虎子是有情分的，我相信自己怎么对待它，它也一定在家会好好地守着老人......

父亲走得早，母亲就我这一个孩子。我一直把她带在我的身边，我曾不止一次地说“我们母子就是要相依为命”，他们养我小，我就要陪他们老。如今，每当我上班走的时候，我都会深情地摸一摸虎子，心里默默地说一句“把家看好”。

永远忘不了那一晚，搬到新家两个多月吧，凌晨一点多钟，我听到了虎子的低吼，但是分明听出声音异乎寻常。我赶紧起来，打开灯，看到虎子满嘴的白沫子，我就知道事情不好，这黑灯瞎火的......我连忙熬上绿豆水，又把肥皂碾碎用水冲开，在熬水的空档，我把肥皂水给虎子灌了下去。接着又开始灌绿豆水，一阵折腾到了天亮，看着似乎是没有大碍了。

我细细观察了现场，有人给扔的馒头、包子......肯定是让人下药了。后来，听住户说起，附近村里有一伙年轻人经常趁着夜里撬门打劫，连偷带抢，你如今过来了，门口有这只大狗，他们下不了手，那肯定是......

见虎子没什么事了，我就上班了。仍然不放心，我中午特地回家一趟，用车带着去兽医站打了一针，兽医说“这药性很毒，你最好下午再来打一针”。

一下午都心不在焉，下班时间一到，我飞也似得向家赶。见虎子没什么问题，我特高兴，赶忙牵着出去溜溜。小区前面一片麦田，都过膝了，我牵着虎子走在堤坝上，还没走多远呢，虎子就不愿走了，怔怔地站在那里，我预感到不好。“哇”的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晃了两下，虎子趴在了地上......

我分明看到虎子眼里的泪水，也看出了它的依依不舍......

我大哭了一个晚上，在众人劝说我把虎子卖给饭店里时，我默默地走到门卫室后面，深深地挖了一个坑......

虎子

不久，我和母亲又搬回了原处。

一晃，九年过去了，我又喂了一只狼青，取名“虎子”。母亲也去世五六年了，我常常想起我们相依为命的那段岁月，有娘在，就安心，如今，走得再远，心还是孤独......我想母亲，也想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