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陌生人——悔不该欠你一个拥抱

小注：送给青葱岁月里打拼的朋友，生活不易，人生何必。

那个黎明似乎是意向里的春天，娇艳而又短暂。

路灯下萧瑟了一个晚上的黄叶，还在灯晕里迷离着——楚楚动人瑟瑟发抖，凌乱里映衬出影影绰绰的背影让人生怜。我有点不舍，似乎又有点缺德，后悔——不该约你。

黄昏

漫不经心地扒拉着，交友软件里的真真假假让人暗影浮动，心里的小痒痒像吃了一把虱子，煎熬而又难以割舍，蠢蠢欲动，但也不敢贸然。

一成不变地晃动着联系方式，那些律动的字符就是一种挑逗。眩晕的页面该是一种诱惑，似乎有人在招手——来吧，我随时等候召唤。

实在是寂寞空阁，夜幕下的焦灼是一种虚脱，一种烟酒都解决不掉的煎熬。有想把自己撕碎的冲动，快乐至死，快乐也撩人。可寻不到快乐，就要被颓废拖死。

颤抖地自己都能感到脸红，心要跳出来了，胸闷得狠，像做贼，警觉地四下瞅瞅，其实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唯恐泄露了丝毫自己的囧和龌龊。

决定打出一个电话……

刻意找了一个标的距离最近的信息，聪明的自己认为这样才能成交吧？憋足气尽量装出单纯而又无所谓的口气，通了……

说了几句无聊的客套话，自己的确是没什么经验，毕竟是第一次，感觉比做贼好不到哪里去……想干脆挂掉电话，但又欲火焚身，猫抓似的，就是想着尽快结束通话。终于说到重点了，谈好价格：600元包夜。第一个感觉：这么便宜！其实自己真的不知道是占了便宜，还是让人挖了坑。

条件是先发100块钱红包做路费，迟疑了一下……他说这100包含在600元里，到时给500就行了。100就100，大不了打漂买个教训，本来就不是什么见光的事，怎么样都是一种自虐。清楚了地址，他也很专业地说了约见时的装扮，让我在一个明显的地儿接他。

一阵躁动，不停地看时间，没头没脑地拾掇准备一下。赶紧清理了一下现场，不能让人感觉太邋遢，这也是一个门面吧。

好像是去相亲，又有点待价而沽的样子，担心一眼看不上，到时黄了，心里难免尴尬、忐忑。木已成舟，硬着头皮上吧，死活玩一把。

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冷清的街头少人。冬夜里的傻傻等待是一种执着，如果不是为情、为心，又有谁会静静地杵立在冷风枯叶下。

迷失

一辆出租车停下，看着下车的人，我竟想逃走——没错，是他。

双肩搭包，浅色的休闲夹克，修身的裤子，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显得干净利索，职业使然吧？整个打扮很是养眼。

没有客套，他比我专业多了。只是那么一眼，感觉意思就是：抓紧进入角色就是了……

说好的过夜，我还想着请他吃饭，说完我又后悔了，他礼貌地说“吃过了”。我自己独个儿喝了杯酒，看着他在那玩弄手机……一夜迷糊，醒来竟已黎明。

悄无声息地慢慢起来，打量着这个在自己身边躺了一夜的男人，和衣侧卧，似睡非睡，看出很警觉的样子。就这么一个陌生人，竟然和自己就这么贴身靠着默默地捱过一夜。自己都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是图啥？

他分明没睡，很讲究地坐起来，客气地问候一句，顺便穿了外套。

“把剩下的钱付了吧”，我还在洗脸，他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开了口。我心里正想着如何结束这事呢——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我觉得自己比昨天更加无聊……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突然像个委屈的孩子，直接表露地无赖之极，“我们什么也没做，凭什么给你钱！”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好像一个要账的，漫不经心地，“我们谈好的价钱，你不做我也没法，你酒后睡了一夜觉，不是我不配合”。

我有点气急败坏，“那就现在做！”

他利利索索地脱了衣服，他的大方，他的温顺，他的熟练职业程度，我看着都想笑。内心里有点难受，矛盾地感觉自己刚才的失态有点不近人情——真怨不得人家。

我默默让他把衣服穿上，“没有刻意冷落你的意思，你很优秀”，我竟然像安慰一个老朋友，又像面对自己的情人，顿生怜意。

“这是我们的职业”，依旧是不动声色。我知道自己的一厢情愿是多余了。我毫不犹豫地给了他钱，出门时，我特意嘱咐“多保重”，不知道我这句话能起什么作用，或许也是多余。

守候

上班时，路过昨晚接他的地儿，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竟然还站在那里，双肩背包，低头扒拉着手机。“哦，早晨车少，冬天来的班车也迟”。当然他不会看到我……

有一种想过去抱抱他的冲动，我想他也不会拒绝。但我想，这绝对是一个多余。过去了就过去了，世上很多事，很多人，都是一个偶然，一种邂逅，或许也是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