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父亲和我一起割麦子

一到五月份，每次看到金黄的麦浪，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回乡下，尽管我家早已不种麦子，尽管父亲早已不再侍弄农民，可是每次看到沉甸甸的麦穗，总是不由得陷入沉思，那都是当时一年的希望。割麦、收麦、轧麦、晒麦，乃至交公粮，一气呵成，每次父亲总是做得那么得心应手，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进入盛夏，父亲就显得很焦虑，每天和母亲在田间地头除草，有时候默不作声地抬头看看天。那时候收音机是闲不住的，父亲什么都爱听，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杨家将》，单田芳的《明英烈》《三侠无义》，袁阔成老先生的《三国演义》《西楚霸王》，田连元的《水浒传》，但是最爱听的还是天气预报，我们那里虽然属于安徽省，但天气往往听郑州的，一旦说到晴天，父亲总是笑逐颜开，可是每次预报最近可能有大雨，父亲总是眉头紧锁，我问母亲，父亲为何总爱皱着眉头，母亲说一旦刮风下大雨，地里收成减产，麦子倒伏，一旦碰到连阴雨，还可能遭遇芽子麦。母亲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高兴，说咱是农民，靠天吃饭，天气要不好，咱能有啥子办法。

终于盼到割麦子了，一望无际是金黄的麦穗，一连好几天都是晴好天气，父亲一脸的喜悦。他揉了几颗麦粒，放到嘴里，说到“明天可以开割了”，就让妈妈姐姐和哥哥，找出来又厚又粗的衣服，买了几把上好的镰刀，又在磨刀石上认认真真的磨了磨，接着把架子车袋的气充满了，再痛痛快快的喝一杯凉啤酒，舒舒服服地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有些微弱的亮光，我便被姐姐吵醒，让我戴上草帽，穿上厚衣服到地里割麦子，我揉揉惺忪的眼睛，一看其他人早已下地了，只有三姐在家，她说她也是割了几垄之后才回来叫我的。我顺着三姐手指的方向，飞也似的来到麦地，果然麦子已开割了大半。我二话也不说，学着哥哥姐姐的样子，佝偻着身躯，很快地超过了在前面割麦子的父亲，父亲没说话，让我小心点。果然过了一会儿，我就力不从心。光感到身子弯曲的难受。继而觉得身子太乏，尤其是手，居然不听使唤，怎么都割不动，还有脚也不太听使唤。看着别人“噌噌”的割麦子的速度，心里羡慕极了。父亲说：现在割麦子要好得太多，一会儿若是出太阳了，毒辣辣的太阳照着，又热又痒，麦芒扎在胳膊上，还有些疼痛，更为麻烦。我默默无语，只得又迈着沉重的步伐上前去。到了地头，身子一摊，居然不想动弹。

一家人都是割麦子的好手，看到他们低着头，弓着腰，飞快地挥舞镰刀，总是在心里啧啧赞叹。后来呀，把麦子一捆一捆地收割到车子上，扎好绳子后，父亲弓着腰，拉着绳子，奋力向前拉去，哥哥姐姐则在后面用力地推着。到了麦场后，接下绳子，便把麦子用叉一堆一堆地卸下去。

……

终于麦子入囤了，父亲很高兴，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吃上团圆饭，父亲还能喝点酒，然后哼着乡间小曲儿，这时候一家子充满着快乐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