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地金黄

庚子年立冬这日上午，我独自一人悠悠地往墨水湖畔走。忽地，前方的空中有树叶纷纷落下，细看去，是路边草地间几棵高树被风吹而落叶的，那是一树金黄小叶子的楝树。此景让我砰然心动。啊，这恰是秋天的写照！江城的秋天竟然延绵到了立冬，而在北国的不少地方早已大雪飘飘了。

我继续往前走。这湖边的小路并不很宽，但异常的静洁、平坦，又蜿蜒曲折，景色变幻，令人惬意。不觉间，前方地上现出更多的落叶，形成不均匀的一层，都是金黄金黄的叶子，形如卵，来自路两旁高高的楝树，在暖而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我的北方故乡也有此种树，但儿时哪有闲功夫去欣赏其落叶之美，而今日才得以闲庭信步、览物思情。

无数的楝树落叶还有榆树栾树以及石榴落叶覆盖着小路，我仿佛走在一条金色的路上。微风一过，黄叶无声地纷纷坠落，这是最最真切的秋景啊。它们不规则地铺在地上，装饰出好看的路面；简直就是一幅美妙的图画，就让它们待久些吧，别挥动扫把将它们扫去了。

我也不忍心去肆意地踩踏这些落叶，生怕坏了眼前的画面，生怕弄脏其色彩。轻轻地走过，两脚与落叶碰撞发出“沙沙”地声响，在静谧的湖畔格外入耳，宛若一支乐曲，使这坚硬的路面有了柔软之感。

道边有长椅，我且坐下来欣赏景致。满眼的黄叶似小小的星星，到处都是，连青青的草地上也撒满，在碧蓝碧蓝的天空下格外耀眼。那一枚枚由绿变黄的叶子，依然有生命么？它们也许仍然活着，在静静地思考；每一枚定有着不同的经历与故事，正如我们人类。这个季节，金黄当属最好看的颜色了，正如春天的嫩绿。这金色的落叶绝非衰老与死亡之物，它们是生命与季节轮回的标志，是下一个春天的预备。这是收获之色、高贵之色。我想到金黄的稻田以及与金黄有关的吉祥之物。而这些落叶终究会失去金黄之色，变黑变枯，化为尘土肥料，滋养大地，迎来下一年新的草木花卉。我们人呢？我原本的满头黑发已成今日的两鬓斑白，也已掉落不少，如这纷纷落叶，假设能像这一地金黄该多好。是啊，人到暮年要留下些美好的金黄色的东西给后人，不是金子胜却金子，此生无悔也。

湖畔的小道在脚下延展，金黄的落叶在我心中悠然。

2020年1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