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太子妃的那些年

本文来源于网络

作者:冰散漪澜


我穿越到这具身体上的时候,结结实实说了一句“卧槽!”

因为,我发现我正在给一个小屁孩喂奶。目测是个女娃娃,一岁多的样子,粉粉嫩嫩的,很认真地闭着眼睛吃着我的奶。在前一世连个恋爱都没谈过的我,突然之间有了这神奇的体验,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大概是与生俱来的母性,又或者是原主的意识残留,我在看到小奶娃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发着金光的圣母玛利亚。

娃喝完奶就睡了,我看了一眼这富丽堂皇的陈设,不禁认真开始思考,“说好的奶娘呢?怎么还需要我这个皇妃母乳喂养啊?身材走样了怎么办?”

原主的记忆涌入,原来,是个不得宠的太子妃。

不得宠到哪种程度呢?就是非但没有奶娘,甚至连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而且,有被下堂的可能。因为,侧妃污蔑我的娃,不是太子的种。整个太子府,哦,不对,整个皇宫估计都信了。

只是因为,我原本是二皇子慕容澈的青梅竹马。而慕容澈和太子慕容湛本就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俩人长得那叫一个相像,所以,我女儿,长得神似慕容湛也没什么卵用,因为他像他,所以她像他就可以得出她也像他。而谣言这种东西,真是,怎么说呢,人们都是非常容易相信和传播的。

原主叫江欣慈,实在是从小被保护的太好,是那种不适合宫斗的傻白甜角色。在白莲侧妃面前,就是个妥妥的战五渣。这不,被人污蔑了也不知道正面反抗,只知道哭,哭完还不忘去跟太子大闹一场,指着人家鼻子骂人家绝情绝义,还说了不少狠话。这不,彻底恼怒了太子,碍于将军府还有些利用价值,这才暂时保住了太子妃之位。而她自己呢,也因为气急攻心,活生生吐了一口血出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终,因为带娃太累,猝死了。

而我呢,好端端的一个外科医生,也因为加班过度,猝死在了刚下手术台的一瞬间。

原本我的工作强度,倒不至于致命,只是,那天我本就体力透支,却接了一台高难度手术,只因为对方是首富的独子,遭遇了暗杀,如果不是遇见我,他基本上是死定了。于是,他脱离危险之后,我就被活活累死了。

大概是因为我也算是个兢兢业业的好人,老天爷才又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只是,为什么要开启这般Hard的高阶模式?

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先解开慕容湛的心结。

于是,我修书一封,花了些银钱打点,才让门口守着我禁足的侍卫,帮忙传了信。我堂堂太子妃,混成这般田地,实在也是太惨了一些。

信里也没写什么,只写了一句,“我错了。”想了想,似乎不能用我,于是把这个我字划了,补上“妾身”二字。

果不其然,被退信了。

第2天, 我如法炮制,又让那个侍卫帮忙传信,考虑到是创业初期,经费紧张,我还跟他谈妥了一个包月价,反正,这是一场持久战。虽然,我不知道太子到底有没有看里面的内容,但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于是今天的内容,便比昨天大胆了一些,“我不该跟您吵,应该有话好好说,毕竟,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是我的天。”写罢,我又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于是,又把原本写着“我”的地方,全部改成了“妾身”。自然,这一回,也是被退信了。但是没关系啊,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我每天就跟上下班打卡一般,一日寄过去两封信。后来那边也嫌烦了,也懒得退了,但从不回信,渣男果然是从古至今都是一个模样喜欢消失在人海。

“那慕容澈怎能与殿下比?论气质,论才情,他都不及陛下万一。”

“一开始妾身实在是太过生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社会性死亡发生的时候,我怎么解释都是无力啊。”我已经懒得去把我改成“妾身”了,而社会性死亡这种新时代词汇,我也懒得去批注或者改掉,毕竟,他反正不看,就算看了,激起好奇心也是可以的。

“今日翻阅古籍,得知滴血认亲可以还妾身清白,如殿下不信,大可以一试。妾身行得正,坐得端。”

“昨日宁儿睡得晚,我也困了些。”

“夜里好冷,能否多发些炭?”

“这几日肥了,最近在减肥。”

“我这禁足到底几时结束?”

再后来,我也实在是对这独角戏有些疲劳了,于是,开始应付了起来,抄了人家的句子。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而我除了每天做作业之外,便是负责好好逗弄我的小团子,没错,小团子是我给慕容宁取的外号。小团子一开始睡觉特别不乖,但是只要每天早上把她从被窝里拉出来,带她去玩,然后蹦蹦跳跳一整天,把电耗完,晚上倒是睡得也安稳,于是,镜子中的我,皮肤也紧致了起来,原本的黄脸婆形象,愣是在这艰苦的环境下,被我活生生给拯救了回来。

实在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太子妃彻底失宠是最近的事情,一开始,只是不给找奶娘,再后来,是陆续把伺候的人都给撤了,但,小库房里的各种鲍参翅肚金银珠宝都还在啊!早知道有这家底,我还招惹那位干什么?无人伺候倒也乐得清闲,原主苦于啥都不会,可我不是啊!

“团子,你也一岁半了,别怪妈妈咪,妈妈咪实在是太馋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为娘花重金让侍卫按我画的图把火锅给打好了,我宣布,从今日开始,你便断奶了吧。”

一同断的,还有已经送了一个多月的书信。

我决定,就这样独自灿烂好了。

另一个大胆的想法,悄咪咪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等哪天吃饱喝足了,我便假死带着团子溜出宫去,从此,天高任鸟飞。

偏偏,事与愿违。

首先是团子,她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我花了重金搞来的牛乳,她就是不肯喝上一口,吵着要喝我的奶,好在,我做的土豆泥南瓜泥之类的辅食,她倒是爱吃得很,我倒是不担心她会饿着。只是每到睡前,她便开始大闹,一定要喝奶才肯罢休,我只好一边听她哭,一边坚定决心千万不能放弃。

这不,好不容易熬过了两个晚上,成功把她哄睡了,我终于可以拿出我的小火锅了!

今日煮了骨头汤作为锅底之外,在上次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无辣不欢的我终于研发出了麻辣锅底的配方!于是,鸳鸯锅发挥了它的作用。

“来来,我是一块肥牛,牛牛牛牛牛牛,来来,我是一根青菜,菜菜菜菜菜菜......”我正当我自娱自乐,乐在其中之时,突然就有人通传,“太子驾到。”

搞得我只能依靠以往看宫斗剧积累的知识储备,行了一个有些不伦不类的礼,没办法,我实在是尽力了。

太子黑着一张脸进来,那一刻我算是明白过来了,男人果然是真贱,平日里每天一条信息发去,一直就是已读不回,现在好了,两天没发信息过去,又开始琢磨起来了,琢磨完了,忍不住要过来一探究竟了。

在做了几秒钟的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决定,先争宠再说吧,毕竟,要带着娃跑路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这个未来的皇帝首肯,我又能跑哪里去?

于是,我迅速收起了“你来干嘛老子正high着呢”的不爽表情,堆出一个谄媚的笑,“太子您来了,饿了么?吃点?”

我看到他的嘴角抽了抽。显然对这个奇怪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但是,没有人可以逃过火锅的魅力!

这不,底下人见太子没有拒绝,已经飞速上了一副碗筷,而且,试吃太监也很快就位了。

“这个好吃,”我从骨头煲锅底里涮了一块肥牛递给试吃太监,又涮了一块,放在太子的碗碟里,绝口不提之前的吵架内容,太子会来看我,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但起码证明,他对我的断联还是在意的,哪怕他嘴硬,说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那也是在意我才会来看的,不然,你会在乎一个你不在意的人的死活吗?

“这个也好吃。”我从麻辣锅底里夹了一块肉,放到试吃太监的碗里,还不等我为太子涮好,就听见试吃太监嘴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而一旁的侍卫,见到这风吹草动,就把刀都给拔出来了。

“别紧张别紧张,他只是辣到了。”我忙倒了一杯水给他,“你先润润喉咙。”说话间,我又给自己从麻辣锅里夹了一块肉,递到自己嘴巴里,努力优雅着吃完,然后对着目瞪口呆的一屋子人说道,“要是有芝麻油就好了,下次改良一下,殿下如果不爱吃辣,可以吃清汤锅这一边的。”

慕容湛看我的眼神闪了闪,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大概可能是,“卧槽,刚才那口肥牛好好吃。”

于是,我们就这样吃了一顿开心的火锅。

因为食材本是一人份的,所以两个人吃,还有些不尽兴,但吃东西就跟爱情一样,还是要坚持半糖主义,千万不能一次性就把臭男人给喂饱了。

于是,第二天,慕容湛又来了。

“今天我们吃烧烤。”我笑着说,心想,“你是掐着点的嘛,娃一睡觉,我的美食一上桌,你就来了?还好今天我早有准备,多串了一点肉。”

“烧烤?”他略带疑惑,却不像昨天那般抵触了,大概,是火锅真香吧。

“要稍等一下下,烧烤还是微微辣好吃一点,你要尝试一下吗?”我瞪大了我的卡姿兰大眼睛,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嗯。”他皱了下眉头,笑着说。

“哦,原来你也会笑的。”我把一串烤好的菜递给他,“你还是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

然后,我见到太子殿下竟然脸红了。

再然后,就是我脸红了,因为太子竟然留宿了。

这也许是江欣慈的第N次,可却是我王昭可的第一次啊!好在,慕容湛不是那种难以下咽的主,反倒还长得人模狗样,颇为下饭,再加上我毕竟是21世纪的新时代女性,所以这种事情,又自然又愉快。

起码慕容湛应该是挺愉快的,我也羞愧于我的无师自通。

于是,第三天他又出现的时候,我就有些烦了。

至于么?你有这么饥渴吗?去别的姐妹那里多坐坐不好吗?这么多员工,你天天让我加班你良心不会痛吗?!

当然,我面上还是一副狗腿子模样,又把他伺候得心满意足。

这不,我一复宠,一屋子的下人什么的,就全都回来了。

我也不需要禁足了,一下子成了这东宫的女主人了,那可不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赤焰男孩说,要搞定男人呢,其实是要搞定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他兄弟。

凭着原主的容貌,和我的恋爱理论知识储备,他兄弟应该是被牢牢搞定了。

只是,搞定一个冷血的东宫之主,似乎也不太容易。

而我也会时常思考,我的未来。

要么,接受现实,努力争宠,起码活下来,并且活得好好的。替将军府,也替小团子。

要么,帮他完成大业。功成身退,除了团子,不再带走一片云彩。

这两条路的选择,直接影响到,我是不是要去搞定他的心。因为,我对此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自古以来,帝王通常都是最为无情的人。

正当我还在犹豫的时候,现实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慕容湛去了侧妃那里。

似乎是一瞬间,我明白了,第一条路,我并不是那么喜欢。

与一干人分享一个男人,哪怕我不爱他,我也做不到。没办法,这具身体里,住着一个21世纪的灵魂,除非,我也可以去找别人。而在古代,有这个想法,就可以被抓住浸猪笼了。

我婆婆,也就是当今皇后娘娘,生了长公主慕容瑾,还有我老公慕容湛,还有二皇子慕容澈。我老公就是那个,不大聪明的第二子。

皇后娘娘的偏心,明眼人还是看得出来的,她既偏心慕容瑾,也偏心慕容澈,唯独对自己的大儿子慕容湛,不冷不热。

也正因为如此,慕容湛跟自己的姐姐和弟弟,关系都不大好。

而我们江家,原本一直是皇后娘娘一心为了慕容澈拉拢的对象,毕竟,军权在手,我的老公,其实选择余地不大,要么慕容湛,要么慕容澈。天家是不会允许哪个手握军权的朝臣竟然跟自己没有关系这种情况存在的。

慕容瑾年龄大一些,慕容湛和慕容澈,上下也就差了两岁,我从小就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这也是两家子人都默许的事情,而我娘亲呢,从小也是以皇后娘娘的标准来培养我的。

只是慕容湛大概是童年不大欢乐,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我们也玩不到一块去,倒是慕容澈,性子野得很,没少带坏我,比如,爬树掏鸟蛋,又比如,翻墙出去逛青楼。

所以在外人眼里,我与慕容澈青梅竹马,其实,从小到大,江欣慈心里,装着的从来都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小大人。

不然,她也不会嫁给他了。

所以当小桃告诉我,太子又去了侧妃那里的时候,我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我的21世纪平权的思维在作祟,还是原主残留的意识在心痛。

总之我挺不爽的。

我甚至想过,以我娘家的势力,如果我吵着要和离的话,我可以全身而退独自灿烂的概率有多大。当然,这种大不敬的想法,我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我跟慕容湛说,我要回娘家一趟,他竟然答应了。

听暗影(也就是之前门口那个包月的侍卫)说,最近他们家主子心情很好,多亏了我。

呵呵,古人真是的,不就是解锁了几个新姿势,把他快乐成那样?

估计去侧妃那里也没少实战。哼,想到这里我就更加来气!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妥当,想偷偷溜回家顺路再去做点愉快的事情,可看到门口的桃儿、杏儿、李儿、梅儿、春儿、夏儿、秋儿、冬儿等等等等的时候,着实被这阵仗给吓到了。

更可气的是!慕容湛竟然也是一起去的!

马车上,我实在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惹得慕容湛一直追问,“啥意思?卧槽是啥意思?”

我翻了个白眼,“是你很帅的意思。”

他竟然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好多,还商业互捧地夸我也很“卧槽”,我只好又给他一个白眼。

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提这几日的不愉快,但是我心里其实一直挺不爽的,我原本回娘家,是为了躲开他,想想清楚以后日子要怎么过,顺带试探一下我娘家的态度,对和离的接受程度怎么样。可结果呢?这厮跟着我,我怎么问?

见我不是很愿意搭理他,他便也不主动找我说话了。我打开马车的窗户,好让这狭小的空间不至于那般不透气,我没有看到此刻慕容湛的眉头皱了皱。

一路上,我看着路边的百姓,看见个女百姓,我脑子里就会不自觉浮现刘梦然的那张脸!

刘梦然是慕容湛的侧妃,宰相的庶女,古代的嫡庶之分就跟现代的阶级一样泾渭分明,我待字闺中的时候,是跟着慕容家的两位皇子一起混的,所以自然没有见过什么刘梦然,倒是她的嫡姐刘羽琦,因为常常跟在长公主慕容瑾的身后,确实是打过几次照面,而像刘羽琦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甘心当一个侧妃的,而慕容湛既然选了当武官之首的我爹家的女婿,也就自然把刘羽琦推到了慕容澈的阵营之中了,不过他很聪明,既然嫡女搞不定,那搞定一个受宠的庶女,难度系数总低一些吧。

此时此刻,慕容湛的脑电波里竟然跟我保持着高度一致,他也在想着刘相家的那几个女儿。

哪怕将来,慕容澈真的娶了刘羽琦,他也不怕刘相会太针对自己,毕竟,刘梦然的生母,还是较为得宠的。更何况,他的好弟弟,可未必会娶人家刘羽琦。这样一来,文武百官,不还都是他的势力?

只可惜,他怎么也得不到父皇与母后的一丁点爱,就连长公主都处处与自己对着干,这一大家子的心,都是偏着长的。

“想什么呢?”我看他时而皱眉时而握拳的,这马车里莫名就有了一股子杀气,只好主动开解一下他。

“我在想,你们女人为何如此善变。明明前几日,你还......”

我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卧槽,原来刚才他一直在用他的小兄弟思考,我何苦还要打断他,没准人家正想着侧妃呢!

突然,一道疾风从我耳畔飞过,当我的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湛已经把我护在怀里了,而下一箭很快就来了,结结实实地扎进了他的肩膀。

“关....”

“什么?”我有些慌乱,这回轮到他翻白眼了,我似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你好笨”三个字,然后,我看着他忍痛把窗户给关了。

马车外面一阵喧闹,不多久,我听见有人在马车上敲了几下,有一定的节奏规律,应该是某种暗号。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慕容湛流了好多血。

他自己却是比较淡定,旁若无人地开始脱衣服,打开马车里的暗格,好家伙,这整齐摆放的金疮药和各种瓶瓶罐罐,还有布条剪刀之类的医疗用品,再加上他那娴熟的拔箭、上药、包扎的动作,看来,他遇刺应该是家常便饭了。

“我来。”伤口在肩膀上,而且,貌似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受伤的,于是,我打算先把之前的小情绪先放一放。

好歹我也是个外科医生,而且,在以前不是很忙的时候,我抽空还学了中医,虽然只是些皮毛,但就这伤口,我还是能处理的。

他似乎有些惊讶,大概没见过我这么虎的妹子吧。

我一边重新清洗伤口,一边后知后觉地想着,万一被他发现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怎么办?现在假装晕血假装害怕还来得及吗?不过我马上想到,我爹是武将,虎父无犬女,我猛一些也无碍。

包扎好伤口之后,慕容湛又从暗格拿出两套黑色绣金线的长袍,递给我一套,然后开始忍着痛换衣服。

我有些看不懂他的操作,但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渍,似乎是有些触目惊心。

下马车的时候,地上横了一地,有黑衣人,也有我们的人。

几乎是出于本能,我跑上去就是对着我们的那群人一顿操作。

“死了。”

“重伤。马上得救。”

“死了。”

“救不了了这个。”

人数实在有些多,慕容湛用眼神询问我,“你他妈在干嘛?”

我太忙了,没顾得上看他。不过他还是反应速度挺快的,因为暗影已经在给我打下手了。

这个打下手的方式,其实有些残忍,无非就是,把已经死了的尸体抬到一边,以往这些工作,慕容湛是不参与的,为了防止第二波杀手的攻击,他下了马车之后,通常都是去第二辆马车,然后马上转移的。

这不,一直在暗处跟着的第二辆马车已经到了。

暗影催着慕容湛快走,我在包扎完最后一个重伤伤员的时候,才看到慕容湛眼里的审视。

“你还好吧?”我有些心虚,刚才太着急了,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针线,缝了一个出血过多的伤口,而且压迫止血的方式,似乎也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医疗术平。

坐上第二辆马车,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我一直在想刚才那个伤员的反应,看到我,首先是震惊,然后是本能地想逃避,最后是被疼晕过去了,可却没有吭一声,明明,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啊。

我本以为遭遇了这些,慕容湛会取消行程,可马车却还是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他还有些抱歉地跟我说,因为有事情要处理,所以不能陪我了,让我别多想,好好陪陪爸爸妈妈,还有就是,别提路上发生的事情,免得他们担心。

然后他就走了。

我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他就走远了,我猜,他应该是去查那些杀手了。

进府后,我娘亲拉着我一顿嘘寒问暖,然后当然发现了我满身是血的事情,但是她似乎很淡定的样子,在确定不是我的血之后,跟下人说,“太子妃的衣服脏了,去拿一套。”

她什么也没问。

我开始佩服起她来,原主但凡有她母亲一半的沉着冷静,也不至于会落得这个下场了。

想到原主,我突然有些紧张。

慕容湛还好糊弄,可是,一起生活十几年的母亲,要骗过她,总没有那么容易。万一被她发现这具身体换了芯了,会不会把我当妖怪抓起来?

好在,她把我的害怕与强装镇定,解读成遇刺后的后怕。

“早让你听为娘的话,你又不听。”她这话倒是有些意思了,我努力回想原主与她的记忆,似乎是娘亲反对她嫁给太子,跟她说还是选慕容澈比较好,但是原主一意孤行非要嫁给慕容湛。

所以,我娘亲对遇刺这种事都这般淡定?难道,不仅慕容湛自己把这当成家常便饭,就连外人也知道?

我不仅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太子妃的含金量。

见我不说话,我娘亲也就不再唠叨了,而是改了话题,说起给我的那些个铺子,大概意思就是,本来给了我就是给了我,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我爹是一介武夫,可我娘好歹是帝师之女,也算是书香门第,从小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栽培我,只是,那么好的铺子,月月亏损,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主似乎从来都没时间去打理过这些。

还好回了趟娘家,不然都忘了自己是个富婆了。

于是,第二天,我便带着桃儿,女扮男装去巡视我手底下的资产。

那些个铺子,确实是地段极佳,卖点茶叶蛋也不至于亏损到这种地步,看来,应该是有人中饱私囊了。

我走近一家首饰店,里面的客人还是挺多的。

“把这个包起来,送去将军府。”一道好听的男声响起,我循声望去,竟然是慕容澈?送去将军府干什么?那不是我家吗?

大概是感知到有人看他,慕容澈回了头,便看到了我。

“好巧。”他笑着走过来,我晕,我的女扮男装怎么对他无用?

然后他就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我,这算什么操作?从我的铺子里,买东西送给我?

“欣儿今日想去哪里玩?”

我脑海里浮现了那些个从小与他鬼混的经历,好家伙,原主第一次女扮男装就是穿的他的衣服,还是跟着他一起去了青楼,难怪他能一眼就认出我来。

“勾栏苑?”我眉毛一挑,这个慕容澈,害得我那么惨,今日既然遇上了,快刀斩乱麻,断个干净倒也是好事。

“啊?”他有些吃惊,显然我要去逛鸭店的提议,让他有些错愕。

但大概是因为不放心,所以还是跟着一起来了。

一进门,香气扑鼻,差点没把我送走,而这大堂里,清一色全是男人,颜值较高的那些,是收钱的,颜值较低的那些,是付钱的。我有些失望,没有看到富婆在这里挥金如土的画面,心想,古代果然是绝对的男权社会啊。

其实这对我来说,也是挺大的挑战,雅间里,四个姿色上佳的男子,分别坐在了我与慕容澈的左右。

我突然觉得这是个馊主意,因为我实在有些做不到对他们左拥右抱,好让慕容澈对我彻底失望,而他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错愕,反而是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似乎把我完全看穿了一般,大概就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正当我准备豁出去,抱起其中一个帅哥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出现了。

是慕容湛。

他一进门,便把我打横抱起。

我瞪着他,有些错愕,有些害怕。

他也瞪着我,眼底是要杀人的怒气。

而那四位花容月貌的小哥,早就已经跑了。

慕容澈倒是很从容,叫了一声“皇兄”,还有些不舍地看了我一眼,于是,慕容湛眼里的杀气更甚了。

我就这样被带回了太子府,慕容湛大概是很生气,一言不发,我觉得自己实在是作了一手好死,想开口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无论是私会绯闻男友,还是去色情场所寻欢,都够让他把我打个半死了,我说什么都是多余,我已经开始担心,会不会又回到刚穿越来的那一阵的生活水平?

他把我扔下之后,便去了听雨阁那边,第二天,听雨阁那位又到我这里来炫耀,慕容湛在床上的表现如何如何,害得我差点没回怼一句,差不多得了,那些新招式都是老娘教的,没什么好得意的!

慕容湛好一阵子没来找过我,就连听雨阁那位,也没空来找我了,主要是慕容湛身边又新添了几位,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当他再次来到芝兰殿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我正在教小团子喊妈妈。

“妈妈。”我拿着零食逗弄她。

她刚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站得也不是很稳,伸出手想要拿我手中的零食,于是努力喊着,“baba.”

“不是爸爸,是妈妈。”我循循善诱。

“爸爸。”她个呆瓜,我翻了个白眼,耐着心继续教。

“何为妈妈?”慕容湛突然发声,吓了我一大跳,看他今天心情还不错的样子,看来,我逛勾栏苑私会绯闻男友的事情,算是过去了。

倒是小团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与慕容湛的关系已经亲近到这种地步,只见她屁颠屁颠,一扭一扭地伸出双臂就往慕容湛怀里钻。

慕容湛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一把抱过她,两个人就当着我的面,没羞没躁地又是亲又是抱的,好像我是那个多余的人一样。

不过,这样倒也挺好,起码,小团子会开心一点,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逗着孩子的好爸爸,在去年的时候,可是连个奶妈都不肯给她的狠心的主儿。

说我恃宠而骄也好,心虚也罢,总归慕容湛暗示我要跟我好一下的时候,我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你去找你的梦然好去吧。”

他倒也不恼,只是笑着跟我说,“你听说了吗?二皇子拒绝了父皇的赐婚。”

“没听说。”我是真的不想提到慕容澈这个人,每次都让我很被动,估计是磁场不合。

“他平日里最为乖巧,如今不知为何,竟然会忤逆了父皇的意思。”显然,慕容湛不想就此打住,“你是不是很得意?你该不会觉得,他还对你余情未了吧?”

“殿下惯会说笑,我与他,几时有情了?”

他又逗了会儿小团子,却迟迟不肯离去,我又不好赶着他走,可我一想到,他的唇曾经也覆在刘梦然的嘴上,我便本能地觉得恶心。

所以,无论他怎么软磨硬泡,我都一如既往冷冰冰的。

就这样不欢而散,他带着一身的欲火与怒气,去了刘梦然的听雨阁。

第二日,刘梦然又跑到我这里来炫耀,说昨日的殿下对他是如何如何疯狂。

我只觉得好笑,也更加嫌弃起了慕容湛。心里那一点点负罪感,也早已消失殆尽。

就这样,好不容易有点复宠迹象的芝兰殿,眼看着又要失宠了。

刘梦然到我这里,也就更加颐指气使了。

先是污蔑小桃偷了她的东西,我赶去救人的时候,小桃也就只剩一口气了。再是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上等的金丝碳,给换成了最末等的不知名的冒烟的炭火,更别提隔三差五地言语挑衅,明里暗里地又开始散播我与慕容澈怎么怎么要好,最后,竟然还打起了小团子的主意。

底下人来报的时候,说是小团子失足跌入了池子里,万幸及时捞上来了,但是天寒地冻的,再加上惊吓过度,小团子整个人都是发懵的。

我虽然不是她的生母,可这孩子也喝了好一阵子我的奶水,再加上,这具身体的主人,与她血脉相连,我在见到那个平日里生龙活虎的小团子,此刻像蔫了的茄子一般的时候,心里是说不出口的滋味,有点苦,也有点气愤,更多的,是无奈和失望。

于是,我去了听雨阁大闹了一场。

那个动手推了小团子的丫鬟,我直接命人将她推到了池子里。原本我是想杖毙她,杀鸡儆猴立个威,好让那些个不规矩的下人们,知道一下,谁才是东宫的女主人,可一条活生生的命,我终究还是下不了手,便只是以牙还牙,让她也下去凉快凉快。

更是动手甩了刘梦然两个巴掌。

还伴随着一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刘梦然,你算什么东西?”

这回轮到她发懵了,愣了三秒后,哭哭啼啼地去找慕容湛了。

我本以为慕容湛因此责骂我,可他却没有。

他做了一件让我脊背发凉的事情。

他杀光了听雨阁的下人,小团子落水那天在场的每个人,哪怕是在园子里扫地的小厮,也被活活打死了。

而刘梦然,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

是啊,在这个绝对的男权社会,他以前一句话,就可以让原主活活累死,现在的一句话,也可以夺走几十条鲜活的人的生命,我不是什么圣母,那些人也许并不无辜,但大多数人罪不至死。可是,慕容湛根本不会在乎,甚至,他都不会多花一秒钟去思考,哪些人要杀,哪些人不杀。

我第一次觉得,慕容湛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杀了那么多人,却还一脸得意的,等着我去夸他。

他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所以,他的触碰,让我遍体生寒。

我本能地躲开,他开始借着酒劲说胡话,“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慕容澈,他就那么好?那你嫁给他啊,你去找你爹说啊,你看他还要不要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口。

然后他开始跟我道歉,说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太在乎我了。

“你抱抱我好不好?”他卑微地像个很缺温暖的人。

而他要的温暖,我给不了。

明明,他才刚刚用最恶毒的语言,把我带去了极度深寒,现在又来渴望我能给他一丝温暖,凭什么?

以前他虽然会生气,但还不至于强迫我。

可当我表示拒绝的时候,他突然又像被恶魔附体了一般,他禁锢住我的双手,狠狠扯掉我的衣服,这一刻的他,那么陌生,又那么可怕。

哪怕我拼了命的反抗,也比不过从小习武的他,他又开始说那些能刺痛我的话了:“哪怕你还忘不了他又能怎么样?你不只能在我身下承欢,怎么样?跟他比,谁厉害一些?你说话啊,你闭着眼睛干什么,你是不是在把我当成是他?!”

我被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只知道全身上下都好痛。

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心也好痛。

直到,他看到了血。

才被吓得弹开了一些。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哭得像个孩子,哭着跟我说对不起,可我的心,却再也没办法替他找任何理由。

御医说,我们失去的这个孩子,还不足月。

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原来慕容湛从来都不爱我,他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爹手里握着军权,而他以为,慕容澈也喜欢我,所以,抢走了我,等于他赢了慕容澈。

我跟他说,我们和离吧。

他说,你休想。

东宫又进了几个妙龄女子,男人果然发育不完全,只靠下半身思考,不过,相比之前,我倒是完全不在意了,我甚至巴不得他多去找她们,千万别来烦我。

一开始是恨,再后来连恨都消磨殆尽。

转眼,年关将至。

我来这个世界,都快一年了。

皇宫娘娘举办一个百花宴,我作为儿媳妇,肯定是免不了要出席的。没准,还会多带几个人回来。

宫里任何形式的宴会,其本质基本上都是大型相亲现场,而作为太子府的女主人,其使命就是,替太子物色一些合适的人选和势力。

我倒是无所谓,我甚至像个公司的HR一样,问自己的老板,想要我帮他领一些什么人回来。

慕容湛的目光沉了沉,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心里是恨他的,恨他辜负了原主,恨他杀了我的孩子。

而他大概也知道了,我是恨他的。

赏花宴上,皇后娘娘敲打了我几句,虽然慕容湛在她这里不得宠,但是好歹也是她生的,又怎么会让一个外人给欺负了去?我表面恭顺,心里却是恨透了这个世界,恨不得带着团子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去。所以挨了训之后,我一个人走到了湖边透气。

“欣儿妹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是慕容澈。只有他会这么叫我。

而我本能地想逃。虽然,跟慕容湛的浑身阴暗不一样,他很阳光,一看,就是被爱包围长大的孩子。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传言是真的。

而他对我来说,就意味着麻烦。

原来,慕容澈,真的喜欢江欣慈。

也许是太难得才见面,所以这一次他直接就说了重点。

“母后说,父皇要废了太子,原本我是反对的,但是,为了你,我改变主意了。”

“你说什么?”原本我还在发呆,着实被他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话给吓到了。

“等我做了太子,你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这俩人果然是兄弟,怕不是都有病吧。

“不好。”我头也不回,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湖边,果然,不远处,两道探究的目光正看着我们,一道,是慕容湛,还有一道,是刘羽琦。

我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回到席上,刚一入座,麻烦就找上了门。

刘羽琦不知道跟长公主说了些什么,长公主看我的眼神莫名有些敌意,可她到底出身天家,面上还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着说,“早就听说刘老将军的爱女才貌双全,不仅是我大魏第一美女,也是我大魏第一才女,今日机会难得,不如,让我们开开眼?”

可以说是非常明显的捧杀了。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在场各位名媛对我的敌视和鄙夷了。

原主也许还有一些技能加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我这双手,除了能拿手术刀,也就只能拿菜刀了。让我表演才艺,我给你们做个饭行吗?

这种时候,也就只能厚着脸皮先站起来,稳住,不慌,深呼吸,用脑子思考清楚,太子府的颜面倒算了,可千万不能丢了娘家人的脸面。

“长公主谬赞了,这传言倒是新鲜,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论才情,我大魏首当其冲的,必然是长公主殿下,论相貌,谁又敢跟宰相之女刘羽琦争锋?”我这话也可以说是茶气十足了,你既然挑拨众人与我的关系,那我自然也要挑拨你们俩的闺蜜情了。

毕竟,从古至今,谁又能坦然接受自己的闺蜜比自己漂亮?

果然,慕容瑾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收敛好,接着对我出招,“你便不要推脱了,怎么,是我们不配看吗?”她这话说的,便让人骑虎难下了。

我朝着慕容湛使了个眼色,可他这只狗,竟然装没看到的样子。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表演起我唯一会的才艺-------唱歌。

“那我就献丑了。”缓缓起身,走到舞台中央,我真的好紧张有没有,就当,自己是在ktv吧,只是唱歌而已,我安慰自己:

“一朝花开傍柳,寻香误觅亭侯,纵饮朝霞半日晖,风雨着不透。”我唱着唱着,看着台下的人一个个惊呆了下巴,这才想起来,哦吼,这是古代哎,就算我唱跑调了,他们也发现不了。于是,更加没有任何思想包袱地唱了起来,动情处,还很自然地加了一些舞蹈动作。

而一道琴音伴奏,不知何时响了起来,我寻声望去,竟是慕容澈?

我不禁高看了他一眼,相比于我这种抄袭的,他仅凭我起的调子,就能和音而奏,是个高手。

“一任宫长骁瘦,台高冰泪难流,锦书送罢蓦回首,无余岁可偷。”不等我感叹完,另一道笛音,悠扬响起,这一回,是慕容湛那只狗,哼,之前找你帮忙视而不见,现在人家帮我了,你又不甘示弱了,就那么见不到你弟弟比你好?不管了,先唱完再说。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几句完全是李清照的原词了,文学造诣自然是很高,果不其然,慕容澈和慕容湛看我的眼神都变了,那完全是充满惊喜和仰慕的眼神啊。

惭愧惭愧,怕不是以为这是我自己写的词了吧?

大概是两位大咖的前后加入,这不,又多了俩人伴舞。

只见一粉衣女子,随歌起舞,而另一位身着紫衣的男子,似乎是带着一丝宠溺的笑,被这粉衣女子带到了舞台中央。

这即兴表演可以说是很成功了,太子和二皇子的颜值已经很高了,而这粉衣女子与紫衣男子,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逍遥王果然很爱他的王妃呢,什么都惯着她。”

“好羡慕,传闻又有人往逍遥府上塞人了,都被逍遥王给驳回了。”

原来,这一对璧人,便是传说中的模范夫妻,大魏的唯一一个异姓王爷逍遥王和逍遥王妃啊。

一曲毕,众人纷纷鼓掌,我看着慕容瑾和刘羽琦的脸色那么难看,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痛快的。

这不,还因祸得福,结交了逍遥王妃沈冰瑶,她生了一对龙凤胎,小名分别是包子和馒头,比小团子大一岁,于是,回了太子府之后,我们隔三差五就是一顿约,今日约烧烤,过几日又约火锅,最近,又约上做各种糕点,因为带娃约,前面两样实在是太重口味了一些。

当然,也不全是约吃的,也会约一些钓鱼啊,放风筝啊之类的活动。

再后来,他们都学会了斗地主和双扣,不久之后,又学会了打麻将。

不知是有意还是凑巧,慕容澈偶尔也会出现在逍遥王府,搞得我又有些纠结,沈冰瑶是我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交到的朋友,而包子和馒头,也让团子有了自己的社交圈,慕容澈这样隔三差五出现一下,倒是真的挺烦人的,因为我既舍不得沈冰瑶,又不能干涉慕容澈,也许,人家只是跟逍遥王要好而已,根本不是为了我呢。

起初,慕容湛看我难得高兴了一些,也并没有过多干涉,可某次,小团子童言无忌,说有个人长得很像父皇之后,慕容湛似乎猜到了什么,从那之后,便不许我再出门了。

不出门就不出门,我也省得纠结,于是,我便老是邀请逍遥王妃来府上做客,反正,没有男人出没,那只种马就不会诸多限制了吧?我也乐得自在。

我本以为,我这一辈子,就会一直这样过了,沈冰瑶偶尔会面露难色,带来一些不大好的传闻,作为朋友,她总归是要告诉我的,慕容湛,其实挺难的。

前朝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慕容澈以前倒还好,无心皇位,只是在我大婚之后,像是变了个人。

前几日在逍遥王府上,听说还与逍遥王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我偶尔会想起百花宴上,我唱歌,有人伴奏,有人伴舞。原来那样的日子,永远不会再有了。

天越来越冷了,我给团子换上厚厚的衣服,眼看着,要变天了。

我与慕容湛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冷。

只是他偶尔喝醉了,会悄悄来芝兰殿,看看团子。然后又站在某个角落,偷偷看看我。只是我从来都不知道而已。

直到某天,慕容湛喝得烂醉如泥了回来,我才知道,原来皇帝真的要废太子了。他们果真偏心到了这种地步,慕容湛虽然不算个好老公,但他绝对是一个好太子。

朝臣纷纷都是站在了太子这边,而皇亲国戚,自然全部站在了慕容澈那边。

这一场较量,就差不多是董事会与工会的较量,结果不言而喻。

慕容湛是有自己的势力的,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遇刺那天的暗号,我后来撞见过几次,虽然我与慕容湛关系不算好,但毕竟同住一个院子,他在忙些什么,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江湖上有个组织叫千机阁,传说千机阁的主人,常年戴着一枚罗刹的面具。千机阁的人从不在外人面前说话,他们有特定的沟通语言。

我几乎可以断定,千机阁阁主,不是慕容湛,便是逍遥王。

而逍遥王与慕容澈的争吵,大概也是因为,慕容澈没有争取到他而已。

路过凉亭,他还在喝酒,我本想悄悄抱着团子回去,不曾想团子见到父皇,便冲了过去。

今日的他,憔悴了许多。

“你能不能抱抱我?”他看着我,我本能有些害怕,却,又有那么一丝心疼。

于是我抱了他,他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从小我便知道母后偏心,可我又做错了什么?这太子不当也罢,如果是我做得不好,他们收回便收回了,可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那一天我们说了很多很多话,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说,说他已经把刘梦然秘密处死了,因为平时哪怕喝了酒,他也不至于那般失态,后来让人去查,才发现原来自己去听雨阁的时候,吸入了一些催情的香料,所以才会控制不住,然后他又哭着说,不过他依旧有罪。

“不,准确地说,是有病。你不知道,每次我骂你的时候,我的心也跟刀割了一样,我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无非是因为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我希望你像第一次给我写信那样,告诉我,他慕容澈根本就不如我,不如我的万分之一。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跟我说,那天我开心极了。可是后来你便不说了,你不仅不这么说了,你还不让我碰你了。那你为何又来招惹我?为何日日给我递信,为何要花那么多心思来获得我的欢心?”

“你不是有病,你只是缺爱而已。”我轻轻拍了拍他,原来,我一直都在伤害他。

虽然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可我的行动,确实是在伤害他。

“父皇和母后偏不偏心,不重要,你有我呢,当不当太子,当不当皇上也不重要,我还有小团子,我们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真的吗?”他看着我。

“真的,傻瓜。”然后我也告诉他,我不让他碰我,是因为我吃醋,我告诉他,我不是我,准确的说,我不是刘欣慈,我叫王昭可,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在我们那里,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所以我没办法做到和别人共享他。

他大概喝醉了,所以说了我很爱听的话,他说,他从来也没有碰过那些女人。以前是为了拉拢朝臣,装装样子,以后,也没有必要了。

后来话题又回到了父皇和母后身上,他说,父皇也不是一直都这样的,以前父皇还是很关心他的,会教他骑射,还会教他吹笛子,所以,这支笛子他便一直带在身上,从未离身,如此,便能把父皇的爱一直一直都带着了。

只是后来父皇病了,朝政被母后把持住了,哪怕是废太子这道圣旨,都有可能只是母后的意思。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原本就也不想当这个太子,只要母后高兴就好了。

他还说他小时候,母后为了争宠,时常会让孩子生病,一开始是轮着来的,可后来,便总是叫他喝了下了微毒的药,再也没有叫过姐姐和弟弟,他虽然什么都知道,可还是会心甘情愿喝下去。

“哪怕母后可以多看我一眼,我便觉得值了。”

“你怎么这么傻?”

“可是后来,父皇不来了。”

“母后便开始骂我,说我不会争宠,说我没有用。”他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平淡,可我却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可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喝了那么苦的药,会把我折磨到死去活来的药,母后还要骂我呢?再后来,我大了一些,我便知道了,母后的心,真的是偏着长的啊。”

“大概,在皇宫那样的地方,母后没有办法,她必须要这样做,才能保住后位吧。于是,她只能把自己的爱隐藏起来,忍痛把你推出去,没准,她心里也是很难受的。”

“真的吗?”

“真的,这天底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

“也对,”他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团子,“所以,我只会有你一个。”

“什么?”

“我说,我只要你一个,我不会碰其他女人的,也不会让其他女人,怀上我的子嗣。”

“因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我笑了笑。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是生在皇家,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我的父皇,只有母后一人,她是否会多看我一眼?”

“会的。”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的。”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母后让我当太子,无非是为了让我替弟弟,挨过那些暗杀罢了。”

“别说了,再说,我要骂她了。”

慕容湛笑了笑,笑着笑着,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再后来,他吐了一口血。

原来,他一直都瞒着我。

我抱着他,哭了许久。

命运真的很爱捉弄人。

好不容易,我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好不容易,我愿意付出我的真心。

废太子的诏书很快就下来了。

一时间,太子府门可罗雀。

唯一还会登门的,只剩下逍遥王与逍遥王妃。

可我却觉得,慕容湛比从前更快乐了。这不,他也学会斗地主、双扣和打麻将了。我们都很默契的,不去提那天他吐血的事情。

小团子更为出息,她会追着小馒头,喊人家哥哥,还会没羞没躁地说,以后要嫁给他给他做老婆。

沈冰瑶会一本正经问她为什么,小团子也会认真回答道,“爹爹只爱娘亲一个,叔叔也只爱你一个,将来,馒头哥哥,也会只爱我一个。”

于是,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沈冰瑶看了一眼逍遥王,然后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玉佩,挂到团子身上,说这就代表,团子是她的儿媳妇了。

慕容澈找过我几次,都被我拒绝了。我实在是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

而慕容湛也开始跟我坦白,原来我猜的没错,逍遥王果然就是千机阁的阁主,逍遥王的位置,都是他给他的,他告诉我,以后千机阁就是我的。

我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皇帝驾崩那天,慕容湛也倒下了。慕容澈登基,刘羽琦成了皇贵妃。

府医说,他中毒已深,回天乏术。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这种毒,是慢性毒药,不至于到今天才会发现,慕容湛不再隐瞒我了,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快不行了,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他们不会让我活着的。”他笑了笑,“就像小时候那样,我明知道,药里是有毒的,我还是会喝。只是,有了你之后,我便不想喝了。”

“别说了。”我的眼泪早就把我淹没,我无法接受,自己即将要失去他的事实。

“不,我得说,不然,就来不及了。”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可还是很吃力地把话都说完了,“我原本想过,为了你和团子,去争一争,我也未必会输。只是,小时候我遭人下毒,伤了根本,太医说,我根本就活不过二十。也是那时候开始,母后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利用起我来,也开始毫无愧疚。”

他的眼里,是无尽的悲伤,可他的语气,却是那么平静,似乎,这所有的不公,都不过是别人的故事。

“哪怕我争赢了,你又要怎么守?纵使我狠心杀了母后,杀了慕容澈,杀了慕容瑾,我哪里杀得完所有人。”

“不要,我不要你去杀人。”更何况,哪怕遭遇了那么多不公,对他们,他根本不会下得了手。自始至终,他都一直是最善良的那一个啊!

“所以,等我死了,他们也就会放过你了。以前讨厌慕容澈那般看你,现在却觉得,他心里有你,倒也是好事,起码,你能活下去。”

后来,他又跟团子说了好些话,团子虽然还小,却也有些懂事了,她知道父皇要走了,却还是忍住不哭,她说,她想让父皇记得自己最好看的样子。

慕容澈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你,选择了我,我走之后,你选他,也没关系,我不怪你。”

我真的差点被他气吐血,这个男人,真是,临死都在气我。

可我却不会生气了,我只会哭。

我不记得这半年是怎么度过的,总是哭着入睡,醒来又接着哭。

我开始一遍遍回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每一天。

团子想劝我别哭,可到后来,就会演变成,我们娘俩一起哭。

沈冰瑶总是会来找我,我们还是会一起那以前做过的那些事,虽然,物是人非,可我答应过他,我会带着团子,好好活下去。

只是这一次,沈冰瑶多带了一个人来。

是慕容澈。

他对我说,他要立我为后。

我说,你做梦。

他们真的很像,不仅长得像,生气的样子也很像。

后来,我爹娘入狱了。因为刘相弹劾他通敌卖国。而在前线打战的我哥和底下的精锐部队,也下落不明。有说他带兵投敌了,也有说朝廷要杀他,他要造反了。整个将军府,一夜之间败落了。

慕容澈又来找我,说只要我入宫,他会对团子视如己出,他就会放了我爹娘。

我跟他说,“你别逼我。”

慕容湛把千机阁给了我,他跟我说,我哪怕选了他,他也不怪我。

他给了我武器,也为我留好了退路,无论我怎么选,都不至于活不下去。

只是他低估了他的弟弟。

最先离开我的,是我的爹妈,慕容澈用他们逼我哥现身,为了不成为我哥的软肋,他们在狱中双双自杀。

然后是沈冰瑶,慕容澈真的很知道,如何去拿捏别人的软肋,他抓了包子和馒头,以此威胁逍遥王夫妇,交出千机阁。沈冰瑶找过我一次,她说,团子脖子上的玉佩,要收好。她还说,帮她照顾好她的一双儿女。

我平静地把玉佩还给沈冰瑶,我跟她说,我不怪你,我从来也不想争。到后来,我哭着求她,不要去死,我甚至威胁她,如果他们死了,我就造反,让慕容澈杀了他的一双儿女。

我有千军万马又如何?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包子和馒头去死?

有了软肋,我便再无胜算。

于是,慕容澈终于得到了我。

一开始,我无心争宠,慕容澈在我这里吃了瘪,也就去了刘羽琦那里。

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

只是这一切,从太子府搬到了皇宫。

而我,以前想躲开慕容湛,现在想躲开慕容澈。

那个天天来找我茬的人,也从以前的刘梦然,变成了现在的刘羽琦。

好在,沈冰瑶和逍遥王,带着包子和馒头,去了江南。

送她的那天,我把玉佩还给了她。

我已经失去太多了,实在不能再失去他们了。

原本,我还有些后悔,如果一开始我早点妥协,江家是不是就不需要被灭门。

在慕容澈身边久了,我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单纯了。

他真的很适合做帝王,因为他根本没有心。

某天他喝醉了酒跟我说,那杯有毒的酒,淑妃娘娘是捧给他的,那时候父皇宠爱淑妃,大有要废后的意思,他知道酒里有毒,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毒,他也知道,他不得不喝,是慕容湛,一定要帮他喝。他大概以为我不知道。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这回换慕容澈在我身上发泄了,一边发泄一边骂我是不是还想着慕容湛,这两兄弟,就连变态起来都是一个样子。第二天求我原谅的样子,也是像极了。

第二年,我怀了慕容澈的孩子。是个男孩,慕容澈很高兴,赐名慕容念,排除众议,立他为太子。

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一直把我往前推。

我把皇后当成了一份工作,仅此而已。

日子久了,我觉得慕容澈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可我却没有多余的悲悯给他。

他会来我这里,也会去别的妃嫔那里,我竟然也认同了这种生活方式,他来,我可以平静地承欢,他走,我也丝毫不介意。

倒是他,总是会逼我看着他,偶尔也会在醉酒之后,让我抱抱他。

我总是会想起慕容湛,没办法,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后来,我也爱上了饮酒。

他说他喜欢我喝了酒之后的样子,那时候我看他,眼里有光。

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阴沉地问我,是不是将他当成了他?!

我笑了笑,问他,“你说呢?”

他发了疯似的折磨我,我竟然也会闭上眼睛享受。

皇宫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它把他们变成了这样,现在,也把我变成了这样。

终于,团子长大了。

终于,太子也长大了。

我病得很厉害,慕容澈发了疯似的对我喊,“你不许走。”

我变得很嗜睡,我已经熬了太久太久了。

他却总是不肯让我好好睡觉,一会儿跟我说,他找到我哥了,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我哥在哪里,他奉母后之命捉拿逃犯,却放了他。而他一直知道那块玉佩,一直知道千机阁。

一会儿又跟我说,我爹妈的死,他很内疚,很多事,他控制不了。

最后,他问我,有没有爱过他。

我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反问他,“你呢?你对我是爱吗?”

我终究没有回答他。

太子和团子跪在我面前,团子一直在哭,太子忍着泪水。

我问团子,这回你怎么不忍了。

团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到了慕容湛,他来接我了。

我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了慕容湛,“你醒了?”他剪短了头发,这是他在天堂的新造型吗?还怪好看的。

然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再然后,我发现自己在医院。

我回来了?!

可,慕容湛是怎么回事?

“你想吃点什么吗?团子吃不吃?”他这问题问的,哪有人刚醒来要吃团子的?

更何况,团子怎么吃吃,那可是我宝贝闺女。突然,我灵光一闪,试探性地问道,“慕容湛?”

接着我便被结实地塞进了一个怀抱。

原来,我当初并没有猝死,只是疲劳过度,累晕了过去。

而我当初在手术台上救回来的人,就是他。

他当时虽然脱离了危险,保住了一命,可却成了一个植物人,他点意识穿越到了慕容湛的体内,不带任何现代的记忆。而原本的慕容湛,早就已经病发身亡了。

再后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女儿,取名为团子。

很多年以后,团子带回来一个男孩子,跟当初的包子长得一模一样!

而我与包子的母亲,一见如故,成了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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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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