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微小说）

中午1点半

高娜和肖娣

奉命到6号牢房

提取运输毒品的女犯郑月

高娜说

“你看怪不怪

这运输毒品的女囚的名字

和我们曾经教书的那所学校的

那个女同事

竟然一字不差”

肖娣说

“不可能是她吧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不过也说不定呢”

“是她不是她

马上就会知道了

要真是她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高娜问

肖娣冷笑一声说

“什么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

二人很快来到6号牢房门前

人高马大的高娜咣当一声

就打开了牢房的铁门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

对里面

严厉地喊道

“郑月

请你赶快出来”

里面黑咕隆咚的

一股发霉的阴暗潮湿的污浊气流

碳酸氢铵似的汹涌而来

打得二人喘不过气来

伴随着这样的空气

一个笑吟吟的

轻飘飘的声音

传了出来

“哎呦

我还以为是谁呢

这不我的高姐和肖妹吗

干这营生几年了

昔日的粉笔生涯还记得吗”

高娜与肖娣大吃一惊

果然不出所料

直到那个声音出现在门口

二人定睛一看

可不就是五年不见的

原同事郑月

只见她

身着干净素雅的连衣裙

脸洗的白白的

头梳的光光的

原来她早已做好了

上路的一切准备

高娜肖娣迷惑不解地问道

“这里面这么脏的

你怎么弄得这么干干净净

还有心思穿起了连衣裙”

郑月得意地笑道

“这叫出淤泥而不染

濯清涟而不妖

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

这不愧语文教师的郑月

简直是出口成章啊

高娜肖娣几乎异口同声地

温和地说

“郑月

久违了

真的没有想到是你”

但二人马上就非常严厉地说

“郑月

我们今天是来领你上路并为你

送行的”

高娜咣当一声

就飞速锁上了牢房的铁门

肖娣咔嚓一声就给郑月戴上了

冰冷的手铐

然后一人一个胳膊

抓押着她的后脖子

大步走向

正在发动着的大卡车

那是准备出发的囚车

前边还有指挥车

再前方

还有开路的两行摩托车队……

谁知被押的郑月忽然直起腰来

钉子似的被钉在地上说

“你们两个蠢货

忘了

忘了”

高娜和肖娣厉声斥责

“什么忘了

忘了什么”

郑月回过头去

声嘶力竭地喊道

“犯由牌

犯由牌”

肖娣飞快地跑到牢房门口

把那犯由牌拿过来

然后恶狠狠地插到了郑月后脖子处的

连衣裙里面

就这样

二人把犯人交给了两个

男警察

肖娣打开手铐后

两个男警察

嗖嗖嗖的把郑月捆了个五花大绑

又重新给她插好了犯由牌

然后就把她推上了囚车

高娜和肖娣站在郑月身旁

一人捉着郑月的一条胳膊和肩膀

铁面无私

公事公办

而郑月始终昂着高贵的头颅

谈笑风生地

一遍遍地

吟诵着

——

“有心杀贼

无力回天

赴刑场

气昂昂

我自横刀向天笑

去留肝胆两昆仑”

而且还是

标准的

普通话

高娜肖娣

轮番去捂她的嘴

都没能捂住

囚车

终于开动了

……

上路吧

2021、11、水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