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年三十除夕夜”

晰晰燎火光，氲氲腊酒香。嗤嗤童稚戏，迢迢岁夜长。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日子就像溪水慢慢流淌，含蓄且绵延，转眼间便到了除夕。

这是村子里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们都会早早起来忙自己的事情。一大清早，就看到一个红棉袄的小丫头在这个由白色为主色调构成的世界中来回穿梭。

挨家挨户地给乡亲们拜年，然后说一些不知从哪学来的讨喜话语，总是会把村民们逗得哈哈大笑，然后他们会给她拿一些自家做的小零食。最后小丫头就会摇晃着小脑袋，蹦蹦跳跳地赶往下一个目标。

等拜年拜的盆满钵满之后，小丫头就会拿着“战利品”去找决明，然后向他炫耀一番后才拿回家独自享受起来。

此时的决明在爆竹声中已经帮很多不便的乡亲们张贴对联了，这些对联都是刘奶奶给村子里的人写的。决明最喜欢的是贴在村门口的那副对联，“踏雪寻梅无是处，只缘未闻暖阳村”，横批是“梅香苦寒”。

他还不是很理解幅对联的含义，但是就是很喜欢，他总感觉这句话是另有深意的。

“不知道刘奶奶说的梅香苦寒是在哭诉暖阳村是那苦寒之地，还是真是在暗指只有像暖阳村才有这梅花?不过整个雪国都跟暖阳村一样啊，难道外面就没有梅花了?”他总是喜欢自己胡思乱想。

上午忙完，决明还没回到石屋，便远远地看到爷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得站在门口。决明有些讶异，这是三年来爷爷第一次一个人从床上下来并且走出了屋子。少年赶忙跑到老人身旁，扶着他往屋内走去。“爷爷，你怎么起来了，身体感觉好些了吗?”决明有些难掩激动得说到。

看着满眼喜悦的少年，刘老头揉了揉决明的脑袋说到:“早上就感觉身体有了些力气，然后就尝试着下床走走，看来风雪庙的老神仙们还想让我这个老不死的多活几年哟。”

决明搀扶着老人坐在床边，双手轻轻地握住一只褶皱粗糙的大手说到:“爷爷，你先休息会，病情刚有好转，别在外面待太久。待会吃了饭，你再躺一会，晚上带你去村子里参加篝火晚会。”老李头点了点头，然后用另一只大手揉了揉泛起一丝泪光的双眼。

老人和少年都有些开心。也许，是因为老人病情好转；也许，是因为老人能再陪少年多走几步路吧。

整个下午的时间，决明都在帮忙准备布置晚上过节用的东西。他从铁匠爷爷家搬来了一个铁架子，在铁架下面装了一些提前烧好的木炭。

一些村民也从家里拿来了一些自制的肉丸子，还有用铁丝穿起来的雪兽肉片、切好的雪鱼片等。赵队长也从家里拿了些自家制作的一些酒酿，在这种寒冷的地方，汉子们总是喜欢喝一些酒来取暖。

很快便到了傍晚，村子中间的那片空地上篝火已经燃烧了起来，整个村子都被照得明亮了起来，村民们也都已经陆陆续续的从家里赶往此地。

李婶给自家孩子新做了个红帽子，小心翼翼地牵着孩子在雪地上走来走去，逢人便炫耀几句。

坐在轮椅上的张老头，哈哈大笑道:“小保儿这么小就能满地乱跑了，长大了让他加入狩猎队，肯定是一把好手，快过来让张爷爷抱抱。”说着便弯下身子张开手臂准备抱住跑向他的孩子。

李婶撇了撇嘴说到:“张老爷子，我家保儿以后可不会参加狩猎队，不然万一遇到意外缺个胳膊少个腿啥的，我可怎么办呐。”说完还故作伤心地擦了擦眼角。

张老头本就乐观开朗，也知道这妇人说话口无遮拦。只是哈哈大笑两声，然后就抱着孩子好好宠溺了一番。

一些稍大的孩子已经在铁架子上面烤起了肉串和鱼片，还把肉丸放在一口大锅里用油炸了起来。一时间，整片场地都弥漫起了一股浓浓的肉香味，大伙在篝火的映照下都有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这种能随意烤火吃东西的日子对于村民们来说实在不多。

红棉袄小鼻涕虫此时正牵着从张爷爷手里夺回来的保儿在雪地里跑来跑去，一个大小孩哄着一个小小孩的场面确实另这里多了很多生气。李婶紧张地站在一旁，生怕两个孩子一个不稳就摔倒在雪地里。

不过看着扎着麻花辫的小胖丫头还是忍不住调侃道:“看看这谁家的姑娘生得这么水灵，以后不如就嫁给我家保儿当媳妇好哩。”

小丫头赶忙摇头说到:“那可不成，我长大是要嫁给明子哥哥的，不然明子哥哥以后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玩啦。”

此话把乡里乡亲们逗得直乐，有的对赵队长说：“正好你现在经常带着明子狩猎，等再过几年他就可以加入你们狩猎队了，那以后你们一大家子可都是勇士啊。”

还有的转头对着坐在明子旁边的老李头喊道：“老李啊，你这可就能多活几年咯，不看着明子娶了媳妇，你哪舍得合眼哦。”也许是太久没跟外人说话了，也许是真的满意这个孙媳妇，老李头便不住地点头应和然后呵呵地傻笑……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吃饱喝足后，村长让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带了一些酒水鱼肉去祭祀村子的风雪庙，然后跟相亲们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后说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大伙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去了，明早还要早起给老人们拜年呢。”

聚会剩下了不少吃的喝的，村民们将其分成了几份，然后递给了决明、张老头还有一些日子过得不是很好的乡亲们。

暖阳村就是这样，虽然哪里都总是会有一些人过得比其他人要好一些，但是这里的人从来都不会相互嫉妒或是瞧不起，更多的都是互相帮衬。所以李奶奶经常说村子虽然不够暖，但是人心足够暖就行嘞。

也是，同是红尘悲秋客，莫笑谁是可怜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