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女友) 那年,马兰花儿开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认识马兰,是二十年前高一那会,我们同班。

(怀念女友)   那年,马兰花儿开

我报名得晚,不协调地和几个带着异样眼神的大高个们坐在教室最后排。连自己的课桌,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走进去的,没有不好意思,因为近视没戴眼镜,放眼望去,一片脑袋和一片白菜,于我,没有两样。

按老师的安顿,我缩在了后排靠南的窗户角,阳光经常晒得我左脸发烫,小臂上的细细绒毛在阳光下偶尔发着金光。那时我谁也不认识,除了知道班主任贵姓。


一节历史课打破了这情形,我被认识了。历史老师矮胖、牙上烟渍斑驳、二八分头、眼珠赛蟾蜍但学识渊博。那节课他叫我回答问题,不知道我名字,手指我坐的角落,说“穿蓝白条短袖的同学,你来回答”。

我那会有着让自己惊讶的超强记忆力,加上喜欢历史,这本书前半部分几乎都在脑子里了。我不看书,利索给上答案,老师对着课本看,几乎只字不差。他不信邪,继续问我其他问题,甚至是下节课的,我都流利答对。于是老师让我报上名来,这样大家算是认识了我,这个沉默的、独来独往的、短发的插班生。


没多久,有个高个女生笑着走向我,她皮肤略黑,短发,挑眉,含笑弯月眼,嘴巴小小的,却似乎永远咧着嘴笑着,走路大步流星,比男生帅气,一副无忧无虑的烂漫模样。对我说:我叫马兰,很高兴认识你。

我微笑回她,认识了。后来,女生在学校的癖好发力,她等我一起课间去厕所,中午放学一起去学校外面吃饭。我两越来越熟悉了,其他人也知道这两短头发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了。


再后来,考过几次试,她的家人知道我学习不错。邀请我和马兰同住,帮助她一起进步。搬去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她姨妈家。明明有间大卧室,我两却鬼使神差挤在最小的一间,也是阳光最明媚的一间。一人一张小床,两头中间夹着书桌。那时候学校是有晚自习的,所以回家其实写作业并不多,主要是看会书,聊会天。


我两外形都像假小子。我常穿藏蓝色、黑色、白色和米色衣服,不沾女性化的颜色。她更甚,爱运动,所以日常标配穿运动衣,有黑有红,也有军绿色迷彩服之类。马兰为人热情,和我亲近,放学后常搂着我肩膀一起走,老师说晚自习后回家,女生多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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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路灯昏暗的街道,只能听到我两的脚步时,马兰鬼鬼祟祟问我:“嘿,你怕不怕?”。

我说:你比咱学校越南战场回来的老兵保安看着威武多了,和你走,不怕。

她哈哈笑着说:可不,我这个头,远看绝对男生。

我说:是,还是流川枫那款。

是的,那时候我觉得她是帅的,她觉得我学习也是帅的。


转眼学校要开运动会,我被安排在开闭幕仪式给班里举牌,带着运动员进场。本来不爱参合这些,但马兰是运动员,我就欣然接受。方阵人虽多,但我好像只是为了带她一个走。

长跑很辛苦,女子3000米下来,我在终点等她,她一下扑进我怀里,满头汗,脸红的浮肿似的。我们拥抱,我们微笑,不在乎名次,奔跑过,仿佛就已圆满。


夏天很热,我两去上学前往太阳能晒到的窗户下放两桶水,回家摸着是温的。然后两人各自拿着自己的刷牙杯,一人把着一桶水,钻在洗手间打水仗,非玩得上蹿下跳,笑得前仰后合,顺便澡也冲了。


学校新年晚会,我们班里的舞蹈是最受欢迎的。我和马兰都是主力,一群孩子也会在我们的客厅排练,一起欢笑,怪叫,仿佛学业压力之下,只有那首激昂舞曲才能让你暂时逃离。她个头高,角色是男舞伴,学习完兴起时,我两在房间里会打开音乐,双魔乱舞,用作醒脑。


日子一天天过去,看着马楠成绩没有太大进步,我心急如焚。回家想给她再讲会她不擅长的物理数学,结果她如痴如幻地听着光良的《童话》,做梦着自己的童话。有时考下来,她进步了一些,我比她开心。

两年时光匆匆过去,我转学了,临走时,她抹着眼泪,说真舍不得你。我也舍不得她。离开半年后,我去看她,两人依旧微笑拥抱,她带我回她住处。她搬进了大卧室,小卧室空了。

我说:“哦,搬了”。

她说:“我睡那个房间,醒来总恍惚觉得你在,你却不在,我就挪个你没睡过的房间了,也不跳舞和打水仗了”。

和她妈妈交谈得知,她的学习情况不是很好,准备考体育学院。


冬去春来,很快到了高考。在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忙碌的我们不常联系了。后来得知她落榜了,也没有补习。马兰舅舅是某军区高官,介绍了部队一位青年才俊,两人后来结婚了,她随军去了基地。


再次见她,已经是两三年后,我在大学三年级,得知她要来西安。我满心激动,早早去火车站接她,看着她出了站台,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她成熟了很多,但眼神依旧干净明亮,笑眼依旧弯弯,一如往日。

(怀念女友)   那年,马兰花儿开

炎热夏天的夜幕来临,我们坐在双层巴士底层的最后排。我两挨地很近,我心疼她一路的辛苦,一直替她抱着孩子。孩子非常可爱,不哭不闹。

一路上,长安街上的路灯行人恍惚而过,树影不断在我两脸上身上划过。拥挤的车厢里,我们缩在最后排,有自己狭小却珍贵的空间,四目相对,笑着笑着,都落泪了,感谢那一路的灯光昏黄,感谢车厢内压抑的空间和陌生人群的来来往往,掩护着彼此心里的万水千山千言万语。


那晚安顿孩子睡后,我两斜靠着聊了很久,孩子睡在我两中间。她对我轻轻地说,羡慕读书的,可惜实在念不动。舅舅介绍的这人不错,长大高大帅气,对她也好,就跟着去了部队。因为是卫星发射基地,所以管理严格,她的生活圈子几乎就在里面,做做饭,带带孩子,有空去游游泳,等着先生下班。

我说不上来是为她开心还是为她难过,她生活无忧,有良人为伴,有如此可爱的孩子,我当替她开心。但我还是心疼那么年轻的她,在戈壁滩的基地里,做了妈妈,错过了很多这个年纪可以体验的青春岁月。明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喜欢一个人,总希望什么她都有。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变了,孩子们也都大了。也不知何日能重逢,每次看到航空航天的消息,我都会仔细看看发射地方是不是她所在的基地,看到戈壁滩的,也会想起她。

(怀念女友)   那年,马兰花儿开

我想她依然会是幸福的,因为笑容那样灿烂的人,运气总是好的。


同人久别离,消息不曾知。

心似长堤柳,千丝又万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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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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