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早起的人们致敬

向早起的人们致敬

向暮色尚未离去昏暗的街道

挥着扫帚的人致敬

他们把生活的垃圾堆垒、焚烧

以不深不浅的步伐踱在城市的边缘

用一双手、一百双手

几千双手擦净晨起的风雪

向早起的人们致敬

向倾弯的身影致敬

向那些三轮车的、手推车的

第一个从黎明中捡到酸涩的人致敬

当他们把汗滴进生活的卑微

在旋转的腿间，在生活的圆里

是苦与生存的纬线。是妻儿期许的眼神

高一脚，低一脚。用弯弓的背影

抹一把额头飞扬的汗珠

向早起的人们致敬

向那些昂起的头颅致敬

向那位提早赶到墙脚下的修鞋匠致敬

他破旧的裤管下假肢上的锈蚀暗红

比午时的烈阳刺眼、灼热

在我修鞋的短小时间里

他讲述着家乡、老母亲和南方的雨

将目光里升起的憧憬

轻轻砸进鞋跟

向早起的人们致敬

向缝补着生活裂缝的人致敬

向那些眉间沾着露水的父母亲致敬

向在泥土的深渊里劳作的幸福兄弟致敬

稻禾一茬一茬，他们用风霜给养大地

啊!农民。我要向你致敬

把牛车赶进暮色载满粮食的兄弟啊

从四季兑换一个又一个诺言

我要向你一再致敬

向质朴、忠诚、厚实致敬

向夜晚奋战在岗位上的人们致敬

工厂里、铁路、医院、实验室……

向他们平凡的身份和劳动致敬

向生活的无奈致敬

当钟楼的塔顶从繁星分辨出来

当劳作的人民将夜晚拉直

我要真挚地向你们致敬

向早起的人们致敬

向他们生活的苦致敬

向那些劳累的手臂致敬

向他们倾向黑暗的脸孔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