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贫困，父母无能，姐姐逃婚走了，留下我面对所有

1980年，我出生在豫西南一个偏僻的农庄里。懂事后才知道，我的家庭和别人不一样。

爹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妈是个智力低下的傻子，我和姐姐是被人欺负的对象。

记忆里日子一直过的紧巴，爹时常要靠借债维持一家人生计。

别人家的孩子因为成绩不好，被父母拿扫把撵的满村子跑。我和姐姐却没上过几年学。爹对我们姐俩的要求是干好家里的活，学会地里的活，长大找个有势的婆家，就算圆满。

姐姐17岁那一年，隔壁的王二狗拿着账本进了门。“叔，这几年欠下的账我给你捋了捋，有一万多，啥时候还？”

“啥？咋欠恁多钱，二狗，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每次借钱就百八十块，多里我也不敢借，一年才借几回。”爹脸涨得通红，气的有点结结巴巴，但还是憋着气小声说话。

“咋里叔，你还想混我帐，明年这个时候我再来，你要是还不上，就让大英子嫁给我抵债。”王二狗粗声粗气的说完后，重重地拍了我爹几下，走了。

姐姐哭个不止，王二狗不仅年纪大，家里也不富裕。就仗着弟兄六个人多，横行霸道。

王二狗原先有老婆，两口子老打架，女人跳了河。留下一儿一女，儿子小时候被老鼠咬掉半拉鼻子，性格有点怪，看谁都阴着脸。

爹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女子长大了总要嫁人。王二狗虽然不好，但咱家要是有了这个女婿，谁也不敢再欺负咱。

同村的女孩赶集回来说，镇上有人为广东台山塑料厂找工人，管吃管住，一个月500。我和姐姐高兴坏了，午饭都没吃，赶着去报名。

我们姐俩商量着，在广东干上几年，还完债还能存下钱，再也不会缺吃少穿了。

可进厂没几个月，姐姐就和一个江西男人谈恋爱。我警告她，你是有婆家的人，不要乱来。姐姐让我少管她，说她才不会那么傻，嫁给一个凶狠的老男人。

一年之约很快到来，姐姐和江西男一起不声不响地走了，没留只言片语。

爹打电报过来说他被王二狗打了，让姐姐快回去。我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只得自己先回家看看。

我爹好好的，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挨过打。他骂我不在外面好好挣钱，回来干啥?说起我姐的事，爹说知道，就是听别人家里写信提到过，怕她跑了才花钱打电报叫她回来。

邻居大奶说自从我爹有了钱，就跟王二狗成了哥们，俩人经常一块喝酒。也因此，爹说让我安心打工，迟一些再替我姐姐嫁给王二狗。

我家的事，通过一个村的快嘴子李艳传播，厂里人全知道。有几个年长的大姐，是真心同情我。她们说：“这样的家，你为什么还要回去？在外面随便找一个，不比王二狗强。”

没人理解，我从小在那样的家里长大，什么苦累早已习惯。我们家也没什么亲戚，除了爹妈是亲人，其他都是外人。我总不能为了外人舍弃亲人。王二狗不好，我嫁给他要生娃要干活，那我嫁给别人不是一样要这么活。想顺了也就心安了。

我18岁那年，厂里来了个叫建华的老乡，是我们一个县的。他对我好，总是买了吃的喝的，往我手上一塞，就走开了。

原来男人和男人如此不同，建华温柔细腻。离我不远不近，我能时刻感受他的关怀，又不用害怕他逼我选择。

经过一年的接触，我那根古板脑筋松动了。我决定带建华回家，跟我爹谈结婚的事。

爹看到一向老实顺从的我带了一个男人回家，很明显吃了一惊。他说想结婚可以，拿五万彩礼。大英子跑了，你也要走，我和你妈没钱怎么活下去。

“王二狗不是一分也不给你吗？为啥问建华要那么多。”

“那不一样，你嫁给王二狗，村里没人惹我，你还能帮我做饭干活。嫁给远处的人，等于把你卖了，我没啥指望。”

99年我们这里的彩礼是四千到八千。爹跟建华要五万，哪个种地的能拿得出来，打工一个月才几百。尽管建华舍不得我，跟他爹妈跪求很久，还是不行。

建华找我商量，说咱们俩还去打工吧，挣了钱都给你爹。我爹却去叫来王二狗，带着他的弟兄打建华。

我哭着说：“你们别打他了，我结婚，我跟二狗结婚。”

生活果然像爹事前设想的那样，我一个人身兼两个家。为了平衡这种关系，我只得拼命干活。累急的时候，我也会怨恨姐姐，怎么那么自私呢？

一二年前后，爹妈相继去世，我终于长吁一口气，感觉沉重的套子从我身上解开了。

自此以后，我彻底变了。干活不再积极，经常和一群妇女坐一块东家长李家短的嚼舌根，和年轻的小媳妇学会打麻将。别人什么样我就什么样，生活打开了另一扇门，我不再麻木，日子轻快了许多。

去年，有人进村子卖粗布床单。是建华。他偷偷找机会跟我说了他一直未婚的事，让我考虑离婚跟他。

我没有答应。经过半辈子的生活磨难，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离婚？又谈何容易。对我来说，过一天和过一年，没什么差别。我冷血，连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也漠不关心。

即便如此，建华走后，我还是去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庄稼地里，狠狠地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