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林听雨声

晚上11点多在江边漫步，星星点的雨打在胳膊上，一瞬间就下了起来。

可以淋点小雨，但入秋的大雨要避其锋芒，这雨在天边已酝酿了多时，微醺时，打翻了爱恨池，砸下来时，这夏天的繁华便是落下了。不知这雨是来自宋时的雨疏风骤，还是唐时的夜来风雨声，一知一否，都散成烟雨。

小跑到路边的林下，雨越来越大。这雨由远及近层层叠叠，远处沙沙声，均匀细微。近处滴答声，错综乱杂。小树枝叶疏离，漏风漏雨，叶子边缘成了雨帘，淋了一身。我向林中深处走去，找了一棵大树，大树枝叶繁茂，不见天空，听雨幽咽，夜阑窃窃。

又怕林中有蛇，不时用手机的灯光四下照去，只见杂枝乱草，地上干湿相间，湿的地方一定是天空的泪痕吧，也是晴夜时月亮和星星掉下的地方。远处林木深深，没有尽头，似夜的凝视，又像是谁在呼唤。周围不时有异响，我警觉着四下张望，也许是干枝落地，或是惊鸟走兽。

看雨小了，便从林中退出，坐在江边，看江面涟漪盛开，圈圈缠绕。又看到那几只大鸟在江边捉鱼，它们此时定是犯了愁，到底哪一圈才是鱼翻起时的水花。它们一动不动，看准时机，一个空翻晾翅，干脆利索。捉到鱼的大鸟，会飞到高处独自享用。

雨霎时又下大了，我起身便一路往回奔去，路过小区时从一辆车前跑过，回头时看到车上有急救两字，心里一时觉得惭愧。想起年少时，夏天每每暴雨，都要在雨帘里欢腾的乱蹦乱跳，外婆大骂兔崽子，我不由得慢下了脚步。

年少如盛夏，不觉风雨声。那些曾经闪亮的时光，在一场人生的秋雨后，亦显得黄肥绿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