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之恋——对抗忧郁

她说喜欢一种绝对的静，四面墙的空白，偶尔只有一声虫鸣。

——题记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沙哑，干枯，是从坟墓的空隙里传来的声音。它不断冲击你的大脑，然后各种各样的幻想进入你的大脑皮层。渐渐，你的头开始疼痛、胀大，最后爆炸，然后你进入长长的昏睡时期。

　　她在某个时期爱上了实验电影。喜欢在空荡荡的房间内，赤裸着身体，看黑暗的电影。荧屏里闪现的是流不完的鲜血，还有肆虐横行的虫类，它们软爬爬的身体覆盖在丰盛的人体上，吸吮来自人类的精华。她的脸开始变得模糊，肌肉慢慢的萎缩，拇指还会不停地弹动。是，窗边还有一架钢琴，琴架上还有一页来不及读完的琴谱。

　　她在这里多久了，你并不知道。你晚上做梦，梦见有女人的脚从你的头顶跨过去。你周身疼痛，眼睛里有褪不去的红色血丝。那个女人说，眼睛里长年纠结血丝，是五脏六腑充满了病菌。你惊恐地问，会是癌吗？女人笑着说，你想是就是，你想不是就不是。

　　你察觉时间流逝的无情，像那哗啦啦的流水。你常常忘记关掉家里的自来水，所以觉得时间比别人过得更快。你不再热衷于照镜子，也不再在脸上涂抹一些化学物质。你听见一些细微的声音，就会莫名的狂躁起来，你会四处去找梳子，找橡皮圈，还有一支血红血红的唇膏。你对她说，女人老了，就只需要这么一只唇膏，因为全身只有这里仍然鲜红。

　　她“吱吱哑哑”地笑。不知笑些什么，有些欢又有些难过，让你一下子火热，一下子冰冷。你可以长期的沉默，做同一样事情，来来回回地给高跟鞋上油；你可以长期地叨唠，说同一件事情，反反复复不停地说。

　　她像你，非常地像你。你说的时候企图拯救她，她低下头来什么都不说。她跟着你的节奏，见到了油菜花地，一位老母亲在劳动。金黄金黄的太阳，绿色的世界，五彩缤纷。你笑着说，这样就不会觉得害怕。我们在这里可以种些豆角、丝瓜、茄子，还有你最爱吃的西瓜。

　　她被太阳晒出健康的红润，试着在田梗上竖起脚来跳一支天鹅舞。天地作证，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尖锐的热得快叫起来，她急忙扯掉插头，任这些不够洁净的水流入体内。你在杯子上涂一层维生素，很便宜，算过5分一粒，对人体多少会有好处。她边喝水边流泪，然后开始扯自己的头发，先是一根根地掉，接着是一把一把地脱。你不能动弹，你只能看见她的自虐，看着她的头顶枯萎。

　　女人又开始说话，你始终见不到她的脸。女人的声音不紧不慢，仿佛事不关己，又有些渴意的温暖。给她吃个梨吧！放开了，天就不会下雨，娘也不会嫁人。

　　你惊恐地问，放开什么？

　　那人“嘻嘻哈哈”地说，你最在意什么？就放开什么。

　　为什么要放开，我要紧紧地握着。

　　那你握住了什么？

　　我能掌控的一切。

　　可是你不会让太阳跳舞，也不能让月亮唱歌。

　　谁也不能。

　　是。谁也不能，可是她笑了，你眼睛里的太阳就会跳舞，月亮也能唱歌。

　　可是，可是。

　　你给自己一个机会，走出去。恩，晒晒太阳。

　　她离开了你，你醒了。外面有阳光，你看见她笑着化成蓝色的水一点点消失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