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微小说）

作者：马桂明

原创作品莫搬运，看看即可。

从里河庄搭乘木板平底船，船舷压着水纹，往李家村回。

“有人落水了～”

“没得命了，水猴子找替身……”

“救命，救救娃……”堤岸上，披散头发的人扬着两条胳膊呼号着。

一道人影跃入水，划着水纹，水花翻滚水纹……纹纹地靠了岸边。

“我爸！”我仰着头看妈妈，妈妈没有说话，“妈妈，爸爸是英雄！”

……

调皮的年纪、记不得几岁，反正没有上小学。跟着比我高的人踩着浅水移，感觉脚丫子陷了泥，提脚往回走，脚脖子陷了泥，蹲了身拔开，河水漫了脖子，张开手臂学了鸭子蒲扇着水，咳呛慌乱间两手抱了后脑勺、憋气看天，天是蓝色的……

一双大手抓着后脖颈，提溜起来，我吐气咳咳、眼泪鼻涕糊了脸，还两手捂着胯部……

“咋不淹死呢。啊！你还笑，好不容易才有了他，你就是这样带娃？老马家……”

“羞羞羞，没穿裤子耍流氓……”“……耍流氓咳咳咳，回家就要打屁股……”“……旱鸭子嘎嘎嘎，落水秤砣丢裤子……”

我听，戏耍声，扒紧爸爸的怀里埋了脸。

……

那天。灰色的云、淡了，斜阳的红，染红了眼睛。

听，岸堤那头有人喊救命。抛开女儿拼命地跑，呼哧着看河面，脱了衣服踩着水，扑水、划水压水瞬间急吸气，抓着后脖颈，踩水划水，急……

……

“谁让你脱干净的？看到大媳妇小姑娘……”老婆咄咄地问。

嘿嘿傻笑，回想短裤是啥时候掉的？

“我爸爸是英雄。”女儿用小手捂着老婆的嘴巴，“不准说爸爸坏话。”

伸手去抱女儿，辩解着：“救上来才知道是女的。谁知道裤子啥时候丢的？哎呦～！我的耳朵……”

女儿掰着她的手，急急地喊：“不要揪耳朵……”

“哎呦～”她呼痛的声音惊了我，我侧头看到女儿咬着她的手背、她稳着手，“宝贝松嘴。”我咋呼道，“小心妈妈打屁股。”

抱着女儿躲一旁，看她握着手背哭涟涟，小心靠近看，手指沾了唾沫涂抹青色凹痕的牙印……

“没得一个好东西，呜～，再生一个听话的……”

“万一跟宝贝学了咋办？”我‘哄逗’着说。

“不跟我学，看我不打他我就不叫宝贝。哼！”

“爷俩欺负人。我找妈妈告状去。”她去拿手机，摁了电话号码，嗡嗡等接听。

“哎呀使不得。妈妈会打人的。宝贝快去哄妈妈，奶奶发起火来爷爷都怕。”

“妈妈乖！宝贝可听话了，”扑过去抱着她的脸颊，‘嘬嘬’口水，叽咕着：“不要告状……”

电话那头传声，“泳儿呀，宝贝听话不？不听话打手心，别打其他地方。”

“奶奶！妈妈打我屁股了。”宝贝哭着腔调抢着说话。

“啥？不是跟她说了不能打屁股，泳儿接电话。”

“妈～！”她撒娇道：“不是那样的。今天，明儿去河里救人，短裤都丢了……”

“明儿呢？”

赶紧凑近手机，“跟爸爸学的，从后脖颈抓人。人，没事。救上来才知道是女的。”

“一听救人心里就慌得不得了……”妈妈哽了嗓子。

“有啥慌得？抽时间回家，想宝贝了。”爸爸的声音很冲，“救人是本分……”

‘嘟嘟’声音、来。

我小声地说：“爸爸生气了。”

她，吐了吐舌头……

“都怪妈妈瞎告状。”宝贝抱怨道：“回家找爷爷玩不跟妈妈玩……”

她作势扬手，我抱着宝贝躲……

备注：首发《百家号》，同步投稿《中国作家网》。谢绝搬运！

2021年7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