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离去我无能为力

周末上午，朋友发来微信，约中午见面。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见了，他要照顾正在化疗的妻。

约在一家日式料理，我早早便去了，要了一壶茶，慢慢地喝，慢慢地等。朋友的妻在几年前查出癌症，经过治疗控制住了，今年复查，结果癌细胞扩散，不能手术，只能化疗了，据他讲，希望渺茫。

后来，他来了，推开房门的一霎那，眼里的悲凉让人不敢直视，而他刻意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更让人心生荒凉。曾经多么一个粗犷的男人，每日守着重病的妻，看她不停不停地呕吐，看她一夜之间掉光头发，却束手无策。他说，那天，他早晨起来收拾好卫生，做好饭，进卧室看妻。见她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他愣在那里，心慌得窒息，她的妻呀，一夜之间，不过几个小时，头发掉光了！他仰头看着天，努力不让泪流下来，他知道，此时，他不能流泪。他坐在妻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不怕啊，没了就没了，有没有头发，我都觉得好看！”

“你给我买顶帽子吧！”

“好！”

叙述到此，朋友停住了，然后哭了，坐在我的对面，无声的落着泪。

我没有说什么，喝着茶，慢慢地喝，慢慢地等，等他哭好。

他说“真想喝点酒，喝他个一醉方休，可以大声地哭！”

他说“你知道吗？人生最大的无奈不是生离死别，是，是，是等着她离去，我却无能为力！”

我岂能不知，二十几年前面对患癌父亲，瘦成八十多斤，没有了治疗，因为已无必要，每天只有疼痛时打杜冷丁，每天陪着他，陪他等日升日落，他的疼我无能为力，那时太阳升起并不代表希望，而是他离死神又近了，离我又远了，那时的我们一同等待的是死亡！

朋友说“等这次化疗结束，看看检查结果，如果不好，我们就不治了，等她恢复恢复身体，我就带她四处走走，吃各地小吃，看各处风景，然后……”他没继续说，我也没问，然后的事，我们都知道。

和朋友分手后，我去了河边，独自沿着河岸走着。深秋了，叶在风中纷纷飘舞着，用她最曼妙的舞姿留给她最眷恋的世界一抹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