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亮《绿化树》中的马缨花到底是个纯情女人，还是个滥情女人

张贤亮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其作品有《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灵与肉》、《肖尔布拉克》等。

也许，今天读过张贤亮书的人不多，年轻人甚至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但只要看过《牧马人》和《肖尔布拉克》电影的人，去银川镇北堡西部影视城旅游过的人，就知道张贤亮是谁了。

2019年末，《牧马人》重新火爆影坛，被影迷们称为最感人的爱情故事片。《牧马人》在豆瓣评分高达8.8，可谓是经久不衰。

我喜欢张贤亮的短篇小说《灵与肉》，喜欢这部小说改编的电影《牧马人》。但我更喜欢他的中篇小说《绿化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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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我曾给张贤亮说，我熟读他的《绿化树》，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他很欣慰有我这么个忠实读者，曾将我收进他创办的“西部影视城”打工。由于自身原因，没有成行，至今遗憾不已。

《绿化树》发表于《十月》1984年第二期。我拿到这期《十月》杂志时，一口气把《绿化树》读了数遍，还爱不释手。

我一直在寻思，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绿化树》这部作品。一是作者的笔下功夫；二是作者对生活的体会功夫；三是文学的地域特性。

《绿化树》写的是西北风土人情，小说中的生活和我们的生活场景那么的贴近。有些生活场景和我周围父老乡亲的生活场景高度吻合，劳动场面也是我十分熟悉的那种场面。

《绿化树》以第一人称“我”为主线，真实地叙述了“文革”中的知识分子被流放到西北地区后的独特经历。作品主要通过人物的一系列忏悔、内疚、自责、自省等心理活动的描写，对饥饿、爱情和精神世界的困顿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思考与解读，展现了特定年代知识分子的特殊的苦难遭遇。

《绿化树》中几个人物形象，栩栩如生。马缨花、章永璘、谢队长、海喜喜、瘸子保管员等。我闭上眼睛，脑海中就能清晰而又逼真的一个一个显现出来。

尤其是马缨花这个女人，她是《绿化树》里唯一一个有名有姓的女性。从出场到谢幕，一直纠缠在章永璘的情感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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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认为马缨花多情而又滥情，和几个男人暧昧不明。其实，你多读几遍《绿化树》，对她的认识就会改变。她是一个多情而又纯情的女人，并非是一个多情而又滥情的女人。

马缨花为了生活，为了度过饥荒，为了养活自己心慕的情人，接受追求者的小恩小惠。这应该不是滥情，而是女人的心计。

马缨花追求爱情的方式非常符合那时候西北山区农村妇女追求爱情的方式，没有任何繁文缛节，单刀直入的去关心、照顾。喜欢了，就给做好吃的，或做双千层底布鞋。

马缨花初识章永璘，就一见钟情。他们相逄在劳动场面，她关心地对参加劳动的章永璘说：“也别累着，看你瘦鸡猴的，刨不动大块就刨小块的。”

当谢队长训斥没带劳动工具的章永璘时，马缨花突然递给他一把钥匙：“给！你到我家去拿。就在门背后，有个好使的镐头。”把章永璘从窘迫中解救出来。

此后，马缨花以找章永璘干活为由，把他拉进了她精心设计的爱情小窝，给他做吃的，把他从一个瘦鸡猴养成一个红光满面的劳动者。

脱离饥饿后，章永璘对马缨花的感情也开始变化了。对马缨花的生活方式和个人行为从心里挑剔开了。

他虽然没有把马缨花，当芳汀、玛格丽特、艾丝梅哈尔达这类自己所熟悉的沦落风尘的女子的艺术形象看待，但是，那“美国饭店”一词总使他耿耿于怀，总使他联想到杜牧、柳永一类仕途失意而寄迹青楼的“风流韵事”。在她把热腾腾的杂合饭端到土台子上，放在他的书旁边的时候，在她对着尔舍轻轻地唱那虽然粗犷却十分动听的“花儿”的时候，他会很自然地联想到称道“维扬自古多佳丽”的无聊文人所写的诗，什么“红袖添香夜读书”，“小红低唱我吹箫”之类的意境。

可是，马缨花心里就单纯的多。没有想过章永璘对她的付出持什么态度，一如既往的痴情，一如既往的爱他，在章永磷被管制期间一直没结婚。

马缨花对章永璘的真挚而又纯真，这可从章永璘的情敌海喜喜上得到印证。

海喜喜失恋后选择浪迹天涯，临走时向章永璘吐露了心曲，并劝他和马缨花结婚。

他这样对章永璘说：“哎，小章，你跟马缨花成家吧！”

“我跟你说，马缨花是个好女子。”海喜喜说，“啥‘美国饭店’，那都是人胡遍哩！我知道，那鬼女子机灵得很，人家送的东西要哩，可不让人沾她身。真的，你跟她成家吧。你跟她过，是你尕娃的福气。”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来，马缨花是一个多情而又纯情的女人。海喜喜为马缨花付出了那么多，既没有得到她的心，也没有得到她的人。

还有一个人和马缨花关系十分暧昧，就是掌管农场物资大权的瘸子保管员。

我们来看张贤亮在《绿化树》中描写瘸子保管和马缨花交往的一个片段，就知道马缨花是怎样一个人了。

……这时，门外又响起瘸子走路的那种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她急忙把我拨开，从我身后拿起顶门棍顶上门，随即偎在我的胸前，缩了缩脖子，伸了伸舌头，一脸调皮的微笑，和孩子捉迷藏一般静等着保管员来叫门。

“马缨花，马缨花，”保管员推了推门，接着压低嗓子又叫，“马缨花，马缨花……”

她没有立即回答，停了一会儿，才用懒洋洋的腔调问：“谁呀？”问完了，昂起脸朝我皱起鼻子笑了笑。

“我呀，马缨花，是我。”

“睡下啦！”她拖长声音说，她的声调和她的表情恰恰相反，“我困得很，要是还有营生，等我睡起来再干。”

“哎，不是叫你干活。你起来，羊圈靠西第三根柱子上头，我还给你藏着一副羊下水哩，你起去拿。”他给她东西，可那语气，倒仿佛是求她施舍给他一些东西似的。

“那好呀，”她又朝我做了个鬼脸，“等会儿我起去拿。”

保管员仍舍不得走，左右地□着脚，在门外磨蹭着。在他们隔着门对话的那一刻，我比上一次更加紧张。上次我和她之间还有一截距离，现在，她紧紧地贴在我的怀里，一面调侃保管员，一面用手指头玩我棉袄上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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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缨花暧昧的这两个人看，她就是靠自己的姿色为了生活而采取的一种权宜之计，也就是女人的心计。

马缨花对待感情是认真的，是一个多情而又纯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