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在旧诗里怀念

喊一声娘

周末到了 踏上出嫁时的小路

寻找遗失的童年

那棵老槐树 还等我在家门口

推开陈旧的木门 吱呀

一首青苔的音乐扑面而来

我习惯地喊一声 娘——

长长的尾音 没有牵来温暖的目光

那架轮椅静静坐在窗前

空空的 张着期待的眼神

我摸摸椅背 摸到了母亲冰冷的忧伤

拿起木梳 梳不到母亲花白的希望

布满灰尘的针线盒 还在床角

等母亲缝过冬的衣裳 那个青花小包裹

是否还裹着母亲出嫁时的羞涩

看着墙上的黑白镜框 我想

我小成一枚纽扣 多好

我会永远贴在母亲的胸口 听温暖的心跳

我瘦成一根绣花针 多好

我会别在母亲的衣襟 日日缝制童年的温馨

父亲的老故事

一盘炒鸡蛋 三两老白干

吱溜一口 吞下金山不换的幸福

咂嚰 咂嚰 滋润出父亲的老故事

当年吶 当年

担子一挑 走四方 小车一推 闯天下

东到太平洋 西到昆仑山

最终也没走出月缺月圆

据说奶奶的眼神 栓住了父亲的脚

根长在门前的老槐树下

那一年 那一夜

荒村野外 细雨飘飘

一车桃子的叫卖声 卡在岁月水沟里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父亲没有独怆然而泣下

掏出带有奶奶体温的油饼 咀嚼夜的黑

一卷纸烟点燃了北斗的位置

吱溜 又一口想当年的幸福

咂嚰 咂礳 还是那一则老故事

独轮车推着叫卖声 一路醉倒进父亲酒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