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首旧诗忆母亲

我的母亲于2004年阴历11月3日离去，享年73岁，那是一个寒冷的日子。 又是一个母亲节，翻出两首旧诗怀念我的母亲。

喊一声 娘

周末到了

踏上出嫁时的小路

寻找遗失童年

那棵老槐树

还等我在家门口

推开那扇陈旧的门

喊一声“娘” ——

长长的尾音

没有牵来温暖的目光

那架轮椅静坐在窗前

空空的 摸摸椅背

摸到了母亲冰冷的忧伤

拿起梳子

梳不到母亲花白的希望

针线盒还在床角

等母亲缝过冬的衣裳

娘啊 那个青花小包裹

是否还藏着您出嫁的羞涩

2008年母亲节

妈妈，你在天堂还好吗

每当月亮升起

我就听到你微弱的叹息

在那离别的一刻

你静静躺在床上

呼吸沿着你的脉搏

跳动在我的手心

像一根颤抖的火苗

灼疼了我的泪

我轻轻的呼唤

妈妈，妈妈——

你却无力睁开双眼

眼角只流下两滴留恋

我小心为你擦去

你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

舒展了你操劳一生的容颜

妈妈 你是那样的美丽

像一朵安详的睡莲

我痴痴地望着

望见你伫立在村口

风乱了你的黑发

阳光黑了你的白皙

你守候着每个周末

守望我归来的呼唤

妈妈——妈妈——

声声呼唤

唤飞了我童年的风筝

唤皱了你光滑的脸颊

也唤来了你的忧愁

忧愁我该嫁个什么样人家

你颠着小脚 提着鸡蛋

到邻村为我占卜

我嫁不出去，你焦心

我嫁出去了， 你落泪

当你生病瘫坐在床上

女儿喂你饭时

你专注，依恋

女儿给你理发时

你露出满足的笑脸

你知道吗 妈妈

我喂给你的是女儿的愧疚

愧疚不能长久守候在你身边

我梳理的是女儿的不安

不能让你更幸福地安度晚年

妈妈 妈妈

多想再给你洗洗脸

多想再给你梳梳头

多想再给你喂口饭

妈妈 多想再看你一眼

妈妈 你在天堂还好吗

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