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猪甲（二）～回忆十三年前的旧文

没有人会想到 一头浑身青肿的猪竟然迷迷糊糊地走了回来 人们在得知货车事故后 没有一头猪能回到猪舍 那些逃亡的猪大部分都被陆陆续续捕到 直接送去了屠宰场 只有一小部分或者逃离 或者被当地人私藏起来 惟独这头猪在失踪了两天之后又傻头傻脑的跑了回来 这几乎成为一个新闻在猪舍被人们做为饭后的笑料

不 这已经是一个新闻了 在整个猪舍 引起了轰动 没有哪头猪能够相信 猪的命运居然在老甲的身上发生了奇迹 虽然 最近的沪深两市已经让老甲它们那一披肉猪生生死死 几番折腾 但能在被运往屠宰场后还能活着回来几乎匪夷所思 只是除了一头猪对老甲的回来落泪外 其它的无不是比人们笑的更凶猛 也更多了嘲弄的姿态 毕竟人是不屑与猪并论的 而这么聪明的好运气的老甲会在逃亡中转晕了方向自投罗网 就不得不让猪们取笑了 只有甲乙氏却更加伤心了 它满以为老甲已经逃远了 它也一直这么为老甲祈祷 可是 当看到老甲浑身是伤地又走回猪舍时 心里既是充满了伤心 又是惊喜 它是宁愿再也见不到老甲也愿意它能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在看见它的那一瞬又是那么的激动 这也毕竟是自己朝思慕想的 深爱着的老甲啊！

公猪甲 一路上没说什么 只是安静地躺在老婆身边 甲乙氏默默地陪着它躺下 爱惜而心疼地依偎着它

公猪甲知道时间不多了 虽然最近的大盘在冲高4900点之后 处在盘整时期 但下一批的肉猪饲养期已快结束了 老甲它们这一批是必定要被运去屠宰场的 公猪甲利用一切时间和机会从电子屏幕里多了解一些外面的世界 有时候就会后悔之前的时间被荒废了 在这生命的紧要关头 才明白学习的重要 于是抓紧每一分钟不断的补充知识 巧的是在Google上竟然偶然看见那条高速路和秘密的通道 这几乎让公猪甲喜极而泣 好在经历了生与死之后的公猪甲 变的坚强了许多终于没有落下泪来

更为奇怪的是公猪甲让老婆用嘴叼着一小块尖石在背上划了一些让猪们看不懂的文身 甲乙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但在老公的坚定要求下还是准确的刻下了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 点 与圈

猪们以为老甲是摔坏了猪脑 但对这怪异的纹身还是津津乐道 要知道中国的猪们自古以来就是乐于围观 乐于争一些议论的

公猪甲忙于准备着一切时 有一头猪着实的愤怒的很 这就是小D

小D 是和老甲它们同一批进圈的 它的体格没有老甲强壮 为此 它一直认为是这个原因让老甲霸占了乙氏 它本来以为老甲走后 自己就能亲近乙氏了 虽然离死也没几天 可是猪们的爱情观念还是很积极的 只是哪头猪能料到老甲能死而复生呢 小D 的这个美梦又被老甲的回归打破

小D看见老甲奇怪的行为 猜不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东西 但那些文身之后小D就开始散布谣言 说是老甲是鬼上身了 是从地狱回来的 毕竟在这群猪的唯心主义哲学中 被人吃掉还是有了一点自身价值的 也或许是能上了天堂的 轮回做了人的了

猪们开始慢慢疏远了老甲和甲乙氏 但还在积极准备一切的公猪甲反倒没有闲暇注意这些 老甲可是每天都在电子屏幕中学到了不少知识 生活充实中更觉出了生趣

公猪甲已经知道了那条秘密通道的情况和通向那里 虽然那隧道式的管道是那么的长 长 长 但一想到同向另外一个世界 就更加的向往 它甚至开始幻想和老婆甲乙氏生一群小猪崽 安居乐业 其乐融融 或者 是不是还要学习外语呢 担忧言语不通的公猪甲快乐地想到 随即又被更大的自由的生的喜悦冲散

这一天 在公猪甲回归半个月之后 终于来临了

当屠宰场的运输车开进猪舍时 那马达的底吼在公猪甲来说 就好象是自由的召唤

老甲 乙氏 小D 和大部分晚它们一茬的猪一同被赶上了货车

隔着铁栅栏又听到了同样的生离死别的哀号 看见了同样悲情的诀别的场面 乙氏早已泣不成声了 靠在老甲肩膀上闭上眼睛不忍看这场面 公猪甲侧头看一眼乙氏 又看看这一车的悲伤的恐惧的猪们 心里默默鼓舞自己：一定要带领这车猪 逃离死亡！

车 急速地行驶着

车厢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只是偶尔的有两夫妻的低语外 大家实在无法再去想些什么 做些什么 说些什么 命运就这么现实地残酷地摆在眼前 没有谁能抗拒什么

当然你也可以像我一样以后都吃素

只有公猪甲在暗中盘算着车速 时间 路两旁的状貌 和整个逃亡计划

终于

公猪甲开口了

“大家不要太悲观 绝望 我知道你们的心里是什么感受 我能体会 我曾有过这样的生与死的经历 我想说 我们能逃出去 逃出这车厢 逃离屠宰场 逃离屠刀！”

这番话让车厢顿时沸腾起来 有本来就不甘送死的 有蠢蠢欲动马上就想要干些什么的 有充满疑虑的 有麻木迟钝的 有毫无反应的 但更有像小D一样的

小D站在猪群中带头喊到“我们都知道你是从地狱回来的 我一早就知道你是个鬼上身的家伙 你现在还在说什么 你要取笑我们怕死吗 还是嫉妒我们是能进天堂的 是能轮回做人的 ”

“ 你以为是你给了我们死亡吗 我们知道你是想要拿我们的死去向阎王邀功 你还假装仁慈 你想要怎样玩弄我们 你这该被诅咒的恶魔？”

小D 的话让怀着死亡恐惧的猪们开始露出狰狞的面目 它们固然怕死 不想死 可是被小D的一番话煽动的开始失去理智

公猪甲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突变 它没有想到小D的出现 没有想到猪群们会有这样的反应 看着车飞驰着向预定点驶去 时间不能停留 不能让它再来重新设计 公猪甲心里万分的焦虑 愤怒地瞪着小D 却更加倍的遭到猪群们的敌视

甲乙氏紧挨着公猪甲 他不知道今天老甲是怎么了 从老甲回来后就一直怪怪的 但是这是它深爱着的信任着的老公 老甲的行为一定是有原因的 它看着小D煽动猪群将老甲当做仇敌似的 似乎就要将老甲置于死地似的

甲乙氏鼓足了劲喊到“你们为什么不静下心来听老甲的话？ 它一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忽然间 公猪甲才发觉身旁的老婆除了温柔 也是这样的坚强

公猪甲转过身望着甲乙氏说“我回来 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一定要带你逃出命运的安排 我一直保持沉默 是怕我的计划会让猪舍乱了套 我只希望我们能如愿的一起走进这车厢 老婆 谢谢你的支持和信任”说着 公猪甲吻了甲乙氏一嘴巴

猪 倒了一片 在一个小弯道

至于口吐白沫的我愿意相信那只是只晕车的猪

公猪甲转而向猪群说道“上一次我们颠覆货车逃出来并不是意外事故 而是我们的一次出逃行动

公猪甲将上次的行动过程简要的说了出来 大多数的猪都听明白了 不断的符合着 公猪甲看了看铁栅栏外说：“时间不多了 我们要马上行动 抓住机会 不然错过了 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小D虽然也有些心动 但毕竟一下子拉不下猪脸 觉得面子上是有些过不去 于是又喊道“那翻车总会有伤亡的 我们听说上次翻车就死了三头猪”

“蠢货”公猪甲忿忿地骂到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小D的话不仅没给自己挽回点面子 反而让所有的猪都鄙视地对它哧之以猪鼻

在一连串的轰然的翻车声后 货车总算停了下来 一头头鼻青脸钟的猪们鱼贯而出 四下逃散 这是自然 但要强调一点 这回司机和副驾驶都没死 如果不是上次怕那两个人透露出蛛丝马迹 我也不会那么残忍的让两个大活人白白死掉 所以既然公猪甲和老婆顺利出逃 那么就让这两个司机活下来吧

只见大货车侧翻在高速路 路基下 车轮仍然惯性地转着 只是越来越慢 蚂蚱伸出了大而有力的前臂还没有收回 它震惊地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刚才它远远地看见大货车开来 它只是想要搭个顺路车 蚂蚱刚伸出大而有力的胳膊 只见车应之而滚向一边

许久 蚂蚱似乎回过神来

它惊恐地望一望天 真希望上帝刚才眨了一下眼睛而没有看见这一幕

它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它想 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于是一蹦

又消失在荒无人烟的戈壁

-------------- 无人知是荔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