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军首任军长——说说我的父亲滕海清

作者||滕江宁

执笔||孟秀玲

21军首任军长——说说我的父亲滕海清

▲ 我的父亲滕海清

【人物简介】

滕海清(1909.2.4~1997.10.26),安徽省金寨县南溪镇人。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1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红四方面军11师33团班长、副连长、连长,师30团特务连政治指导员、1营政委、营长。长征途中任10师28团政委。八路军129师385旅教导大队大队长。新四军游击队支队2大队政委,后兼大队长。新四军游击支队2团团长。新四军6支队1团团长,八路军第4纵队5旅旅长。新四军4师11旅旅长,9旅旅长。山东野战军2纵9旅旅长。华东野战军2纵6师师长兼政委,9月任第13纵副司令员。华东野战军2纵司令员。1949年2月任第21军军长。1951年入南京高等军事学院学习后留校任高级干部系副主任、系政治部副主任。1955年任第二高级步兵学校校长。1961年后历任北京军区副司令员兼内蒙古军区司令员,济南军区副司令员。中共第九届中央委员会委员、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和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1997年10月26日在北京病逝。

当红军 血火考验

父亲滕海清,1909年阴历正月十四出生在安徽省金寨县一个偏远山村的佃农家庭,是家中老大,还有6个弟妹,8岁起便开始帮助父母下地耕田,由于家境十分贫困,15岁时走出大山独立谋生,来到皖西霍山县的煤矿烧炭打零工。

1929年6月,六安、霍山地区爆发红军起义,父亲毅然参加了霍山县游击队,在战斗中冲锋在前,勇猛杀敌,表现出色,得到了队长方晓武的表扬。


1930年春,父亲回到了家乡,担任赤卫大队大队长,并于5月带领30余名赤卫队员告别乡亲,参加了红一军独立旅,在红一军与红十五军合编为红四军后,父亲被编到第11师32团5连3班当战士。

加入敢死队

1931年1月下旬,红四军在麻城县打了一场恶仗,在歼灭国民党军的同时自身伤亡也较大,连长在战评会上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你们班8 个人,在昨天的战斗中牺牲了4个,你们害怕吗?”父亲倏地站起来说:“连长,打仗就是你死我活,要害怕,就不来当红军了。”铿锵有力地回答引起了连长的关注。

4月中旬,红四军攻打光山县大山寨,两次强攻均未奏效。5连奉命组成班、排长组成的敢死队,在父亲的反复请求下,连长同意他参加了敢死队。

战斗中,父亲冒着枪林弹雨第一个接近寨墙,但不幸被敌人推下的石头击中头部,顿时血流满面,昏倒在地,被战友抢救回来送到了老乡家养伤。

醒来后,部队已经转移,由于急火攻心,持续高烧4天4 夜,烧退后身上又起了许多水痘,未等水痘退去,父亲便挣扎着爬起来,拄着木棍摇摇晃晃走了两天两夜,终于在光山县找到了部队。

连长见到他后十分高兴,晚点名时宣布任命父亲为第3班副班长。在伤病未痊愈的情况下,父亲坚持参加战斗。由于作战勇敢,表现突出,8月由班长夏元斌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1月,红四方面军宣告成立,父亲作为战斗骨干,被选送随营学校学习。1932年1月,父亲结业返队后,被破格任命为第11师32团8连副连长。1月中旬,在商(城)潢(川)战役中,8连奉命担任突击连,在攻击中连长不幸负重伤,父亲奉命接替指挥,他沉着应对,令第1、2排正面掩护佯攻,自已率第3排迂回国民党军侧后发起猛攻,乘敌不备歼敌一个排,夺取了前沿阵地,为大部队攻击扫清了障碍。

3月,红四方面军发起苏家埠战役,歼敌1.8万余人,战斗中,父亲机智灵活,带领全连能攻善守,战绩突出,受到团领导表扬,战后升任第32团5连连长。

6月下旬,父亲在潢(川)光(山)战役后从缴获的战马中挑选了两匹,准备学习骑术,半路遇到了师长倪志亮和政委甘济时,他机智地说是给师领导选的,而被师首长看中,调任师通讯队第1排排长。

第1排50余人,都是在战斗中指挥不当的营连干部,调到师部重新学习集训。父亲十分珍惜在师领导身边工作的机会,无论师首长在一起分析敌情,还是研究作战方案,布置兵力,他都认真聆听,仔细体会,为日后作战指挥奠定了基础。

重伤不离队

7 月上旬,由于"左"倾冒险主义路线的错误领导,红四方面军陷入被动,被迫转移,伤员越来越多。10月19日上午,在阻击国民党军的战斗中,父亲多处负伤,双眼几乎失明,嘴唇被弹片崩豁,门牙被打掉两颗,右手也被炸伤,只能由师部医院的担架抬着行军。

为摆脱国民党军的围追堵截,师领导忍痛决定:连以下伤员每人发3块大洋,就地隐蔽疗伤。晚上,躺在父亲身边的一位营长被担架担走了,部队在迅速撤离,他强忍剧痛爬起来,摸索到院门口,遇上了师部秘书长和几个通信员,秘书长解释说:“实在没办法,伤员太多,请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说完,硬塞给父亲10个银元,匆匆离去。

父亲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悲伤,踉跄地哭喊道:“秘书长,我还要革命呀!”一名通信员不忍心,又跑了回来说:“排长,抬你没希望了,你向西慢慢地走吧,多保重。”说完,又给了一条缴获的国民党军的旧军毯,便哭着走了。

父亲不甘心就此离开部队,他要向西追赶部队,就是死也要死在向西的路上!他用左手拄着竹竿,披着破军毯,眯着肿胀的双眼,跌跌撞撞地向西追赶远去的部队。凭借顽强意志,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经过了一个月的艰苦跋涉,终于在11月下旬在陕西子午镇找到了部队。

大家见到他时,先是一愣,然后抱着他大哭。师医院院长也闻讯赶来,对他各处的化脓伤口进行了治疗。

12月,红四方面军决定翻越大巴山,行军途中,第11师师长倪志亮见到父亲很感意外,见他穿着一身血衣,光脚站在雪地里,称赞道:“想不到你还能活着回来,真是好样的!”随后,倪师长命令后勤部门连夜赶制了一套棉衣和一双鞋,交给父亲,令他感动地热泪盈眶。

部队进入川北后,父亲奉倪师长之命带着一名通讯员到清江渡东南一带去创建游击队,通过深入发动群众,智取反动民团,很快建立起了一支 300 多人的游击队伍。父亲任游击大队大队长兼政委,并在当地建立了苏维埃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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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老首长红四方面军11师师长倪志亮

1933年2月至6月,红四方面军取得了反敌“三路围攻”的胜利,父亲率游击大队配合红军主力英勇作战,并在战后编入第11师,他调任第31团团部特务连指导员。

11 月起,在反敌“六路围攻”的作战中,父亲和连长多次率部担任突击连,出色完成了任务。

在一次激战中,一颗子弹从他的喉部射入,颈后穿出,严重损伤了气管和神经,左半个身子失常,经医院奋力抢救脱离了危险,再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未等伤情痊愈,父亲便强烈要求重返部队,领导考虑到他的伤情,安排他任师政治部保卫队指导员。

1934 年春,父亲任第33团1营政委,带伤坚持作战,率部参加了强渡嘉陵江的战役,而后随第四方面军开始了长征,三次穿越大草地。听父亲说:“第一次过草地时有吃的,第二次过草地还能找到野菜等,第三次过草地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只能捡牛粪中没有消化的粮食颗粒充饥,饥饿难耐。”

长征结束后,父亲调任第10师第28团政委。

抗日寇 威震敌胆

1937年“七七事变”后,父亲任八路军129师385旅教导大队大队长。1938年3月,到抗大学习时,曾托同乡打听家人消息,才知道母亲已在6年前因病无钱治疗去世,父亲5年前被还乡团抓到大牢里折磨致死,几个兄弟姐妹也在国民党迫害下流离失所,多数已不在人间了。父亲强忍悲痛,更加坚定了为民族解放事业而英勇献身的决心。

初识彭雪枫。

8月抗大毕业后,父亲被分配到河南省确山县竹沟镇工作,开始了与彭雪枫的结识与交往。

当年,竹沟镇的知名度很高,有“小延安”之称,而彭雪枫与竹沟镇一样有名。当时,彭雪枫的党内职务是中共河南省委军事部长,对外职务是八路军总部少将参谋处长。

父亲初到竹沟镇时并未遇到彭雪枫,他被派到河南省西华县游击大队任副大队长。

9月下旬,新四军游击支队成立,彭雪枫任司令员兼政委,率部挺进豫东,于10月10日,到达西华县杜岗村,与肖望东领导的抗日先遣大队、吴芝圃领导的豫东人民抗日游击3支队、西华人民抗日自卫军会师4支队伍会师。12日举行会师大会,宣布西华人民抗日自卫军留在当地,其他3支队伍合编为新四军游击支队。

在杜岗会师时,彭雪枫见到了父亲,问道:“你就是滕海清同志?鄂豫皖红军的老兵,当过团政委。”父亲回答说:“司令员,早知道你的名字,就是没有机会见面。”彭雪枫说:“咱俩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说起来我们还是老同学呢!红军大学的同学,对吧?”“哪里能跟司令员相比呀,你们是首长深造,我是补课,入校也晚多了,红大已改为抗大了! ”父亲说。彭雪枫说:“那也算是校友呵,老校友又走到一起来了,好啊……海清同志,你来了我十分高兴,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工作得不错。到西华的时间不长,名气可是很大呀!老百姓都知道你会打仗,枪一挥,日军伪军都跑了……”就这样,父亲与彭雪枫司令员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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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四军游击支队司令员兼政委彭雪枫

会师后的新四军游击支队下辖3个大队,父亲被任命为第2大队政委,大队长为姜朗山,不久大队长由父亲兼任。彭雪枫对父亲说:“你在红军时担任过团政委,我把部队交给你,我就放心了。你要带好这支部队,这可是我们东进豫皖苏干革命的血本! ”

10月24日,游击支队向豫东抗日战区挺进,27日,在淮阳县窦楼突遇日军骑兵袭击,在彭雪枫司令员的果断指挥下,父亲率2大队奋勇反击,首战告捷。

11月22日,彭雪枫司令员率游击支队1、2、3大队从鹿邑县首次回师睢(县)杞(县)太(康)地区,连战皆捷。父亲率2大队相继参加了西陵寺、陈寨、宋庄等战斗,沉重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

打赢芦家庙抗日第一仗。

1939年元旦,商丘日伪军侵占鹿邑县城。元旦过后,彭雪枫派父亲率2大队插到商丘、亳县公路两侧寻机打击日伪军。

在经过豫皖交界的苗圩子时,遭到一支国民党地方部队的阻挠,父亲带着两名通信员前去与该部的苗司令交涉。苗部驻地戒备森严,只准父亲只身进入。苗司令满脸煞气,父亲瞥了他一眼,问道∶“苗司令是不是抗日的?”“是的,鄙人的队伍是坚决抗日的。”“既然是抗日的,为什么不借道于我呢?再说,我就一个人,何必搞得这么紧张?这样又如何打鬼子?”苗司令顿时张口结舌。父亲对他晓以大义,最终苗司令同意借道给新四军。

1月6日,伪豫东“剿共军”第一支队崔华山部500余人,从亳(县)商(丘)公路间的坞墙集出发,进犯亳北芦家庙,分散住在曾家客店和玄帝庙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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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亳北芦家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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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家庙战斗时的曾家客店和玄帝庙旧址

1月6日,伪豫两天来,静观待变的父亲顿时振奋起来。战机来了!这是一股突出的孤敌,应当抓住机会,夜间奔袭,速战速决。父亲定下决心,并通知了国民党友军张普清的部队从南面攻击,亳县的国民党友军特务大队从东面攻击,配合作战。

1月8日夜晚,父亲率2大队从宿营地王牌坊村出发,11时许,父亲尖兵排和4、5中队从芦家庙正北,6中队从芦家庙正东,两路杀进芦家庙集内。我军各中队以班排为单位,组成小分队,突破伪军防御前沿,勇敢地向里穿插,迅速将伪军分割包围。伪军据屋顽抗。2大队指战员遂登上房顶,并从墙上掏洞,向屋内投掷手榴弹。经3小时激战,歼灭伪军200余人,缴获轻机枪l挺,步枪87支。我军伤亡五六人。

此战系新四军游击支队进军皖北第一仗,粉碎了敌人侵犯亳县的企图,打击了日伪军的嚣张气焰,鼓舞了抗日军民的斗志,打开了东进敌后抗日的新局面。

1月9日晨,父亲率队返回王牌坊。原来答应配合作战的两支国民党友军都派人前来祝贺,并且对他们失约做了解释,说他们昨晚走错了路,没有找到芦家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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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2年秋,济南军区副司令员腾海清(前右二)来亳县芦庙集考察留影,同年12月,写了回忆录《夜袭芦家庙》

1938年12月下旬,支队在河南鹿邑县白马驿进行第二次整编,以第1大队为基础成立第1团,团长张太生、政委李耀;以第2大队为基础成立第2团,团长滕海清、政委谭友林;第3大队编为支队独立营,营长冯胜、政委张辑五。至1939年1月后经批准执行。

当年11月,新四军游击支队改编为新四军第6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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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起:滕海清、李耀、谭友林、方中铎

王溜子突围死地而后生。

1940年春,敌人调集重兵分3路合击,对我进行报复性“扫荡”。彭司令员命令各部队分散行动,避实击虚。

3月末,父亲率6支队2团从豫东夏邑县转到陇海线附近的一个村庄宿营。不多时,远处传来一阵枪声。父亲派人侦察,原来是2营营长杨森奎带两个连,打掉了杨楼车站,歼敌30余人。父亲批评杨营长擅自行动,不该在敌人包围圈里莽撞行事,并迅速率部队向南转移至永城东面王溜子等几个村庄。

4月2日拂晓,2000多日伪军从三面包围了2团,情况紧急!父亲从枪声判断,敌人据险防守,兵力肯定不会太多,部队必须马上向北突围。

突围战斗异常激烈,2团几次冲锋未果。父亲看了看表,已是上午10时,若不能尽快突破敌人包围,就会有覆灭的危险,必须出奇兵。他命令通讯排长带人沿抗日沟袭击敌人侧翼,造成敌人的错觉,掩护主力从正面突过去。

父亲率部队发起冲击,突破了敌正面,朝淝河边跑去。当冲到淝河边时,受到河对岸敌人与后边追赶的敌人两面夹击。父亲命令2营断后,率部队强渡淝河。经半小时激战,部队冲上北岸,撕开了一个突破口,父亲站在北岸的河堤上指挥2营掩护1营、3营过河。

父亲率部队向北猛插奔跑,突然,警卫员拉着他的胳膊说:“团长,你看前面有敌人。”父亲举起望远镜,只见100米外,日军黄乎乎的一片正朝我们奔来。原来,我部队冲破淝河后,敌人急令濉溪口的日军前来阻截。

狭路相逢勇者胜!父亲急调几挺机枪在前面狠扫狂射,部队紧随其后边打边冲,为部队杀开了一条血路。部队一口气跑了10多里,下午到了盐桥。

这时,彭雪枫司令员住在新兴集。有些突围跑散的同志跑到了那里,向彭司令员报告了部队突围的情况。

彭司令急问:“你们团长呢?”

“没见到。”战士们回答:“不知团长带大部队到哪儿去了。”

彭司令员万分着急,派多人出去寻找。

第二天上午,父亲赶到新兴集,刚喊“报告”,彭司令员便急忙奔过来,一把抓住父亲说:“你可回来了!哎呀,没有你的消息,可把我急死了,我一夜一天不曾合眼,我真担心你,你回来,真是万幸啊万幸!”

看着彭司令员的这种表情,父亲异常感动,直到晚年,父亲回想起这次谈话还感慨不已:“彭司令员这样关心和爱护我,使我内心特别难受。”

王溜子之战,是父亲规定不严,部下在敌人包围圈里惊扰了敌人造成的,但却体现了父亲身上具备的狭路相逢勇者胜的“亮剑”精神,在不利条件下,他率部队创造了灵活机动、成功突围之范例。

鏖战板桥集击落日军飞机。

1940年7月,新四军第6支队与南下的八路军一部合编为八路军第4纵队,下辖 4 个旅。父亲任第5旅旅长,辖13、14团。

10月初,八路军4纵5旅旅部在蒙城板桥集成立时,旅的领导只有父亲一人,政委孔石泉、副旅长张太生等还没有到职的音信,旅机关还是一个空架子。父亲将原6支队第2总队缩编而成的14团4营调为旅警卫营,营长杨德隆、教导员刘瑞方。

11月,日伪军5000余人,分乘70辆汽车、坦克20余辆,在空军的掩护下,对蒙城、涡阳区进行"扫荡"。驻该地区的国民党军向太和、阜阳方向溃退。

11月16日,日伪军1500余人向安徽省蒙城县板桥集进犯,八路军第4纵队彭雪枫司令员令驻在板桥集的5旅旅长滕海清,反击西犯的日伪军,支援友军。

当时,在板桥集只有5旅旅部和警卫营4个连。一个光杆旅长指挥的兵力仅一个警卫营的4个连,孤军独守,所面对的是数倍于己且有后续兵力的强敌。

父亲观察了地形,下达战斗命令:由5旅警卫营在板桥集防御来犯之敌,警卫营10连守南门至西南角炮楼,11连守北门,12连守东门至东北角炮楼。派一个警戒排在板桥集东北的乌集设防阻击敌先头部队,13团1营于板桥集西北大赵家待命。

警卫营在营长杨德隆、教导员刘瑞方和副教导员王绍渊的率领下立即利用原有围墙、壕沟构筑防御阵地,修筑了碉堡与交通壕,连接各掩体,准备迎击敌人。

17日上午10时,日伪军出动数架飞机,并集中坦克和大炮猛轰板桥集,向板桥集发起进攻。警卫营依托围寨与敌展开激战,打退敌人多次冲锋。

中午1时,几百名日军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对板桥集发起了疯狂冲击,并有少数敌人乘机爬上围墙。英勇顽强的警卫营指战员与爬上围墙的敌人展开肉搏战,警卫营遭重大伤亡,几十名战士阵亡或负重伤。

战至黄昏,因敌众我寡,为保存有生力量以利再战,父亲当机立断,趁夜幕撤离板桥集转换阵地,在日伪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撤了出去。

17日晚11时,5旅在大赵庄吃过晚饭后正准备转移,纵队司令部作战科长白浪及纵队直属特务团团长程致远带领1、2营赶到。白浪传达纵队首长的命令:要求5旅警卫营及13团1营配合作战,重新夺回板桥集并加以坚守,作战由滕海清统一指挥。

父亲又统一指挥5旅警卫营、13团1营及特务团两个营,重新向敌人发起进攻。

战至18日凌晨4时,因夺回板桥集无望,父亲令各部撤出战斗,撤退途中分别与日伪军主力3000余人遭遇。

特务团的两个营在王集与敌遭遇,双方展开激战。至上午10时,我歼敌一部并用机枪击落日军轻型轰炸机一架,坠毁在蒙城石山子,机上3名日军当即毙命。

板桥之战,历时两天一夜,转换了阵地防御战、攻坚战和遭遇战三种作战形式。战斗进行得异常艰苦,战绩也很突出,我军仅以伤亡300余人的代价,歼灭日伪军1200余人,击毁敌汽车、坦克19辆,击落敌机1架。创造了以少胜多的突出战例。

彭雪枫司令员和张震参谋长对参战部队予以嘉奖,并在敌机残骸前合影留念。此战影响甚大,国民党军第一战区司令官卫立煌也表示钦佩并予以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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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0年11月,八路军第4纵队彭雪枫司令员(右)与张震参谋长在敌机残骸前合影

33天反扫荡与敌周旋。

1941年1月皖南事变后,八路军第4纵队改编为新四军第4师,第5旅改编为第11旅。父亲任第11旅旅长。

2月,国民党顽军向豫皖苏边根据地大举进攻,日伪军也趁机出击,新四军4师面对数倍敌人的夹击,损失严重,被迫向津浦路东转移,父亲率全旅最后离开津浦路西,驻防洪泽湖东淮宝、淮泗县境内。

9月,4师师部决定,第11旅33团(原睢杞太独立团)划归第10旅建制。由于第11旅自身伤亡也较大,兵力严重不足,因此部分干部认识不够统一。父亲与旅政委孔石泉认真做好思想工作,坚决执行师部决定,不留33团一人一枪一弹,完整地将该团划归第10旅。11旅仅保留31团和32团两个团的番号,而各团下面仅有两个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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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起:张震、滕海清、赖毅

1942年11月中旬,日军平林师团一部和伪军共6000余人,同时出动7辆坦克、120辆汽车、19条汽船、8架飞机,分5路向我淮北抗日民主根据地进行了空前的大“扫荡”。我4师主力大部分跳出包围圈,执行外线作战任务。

父亲率11旅坚持内线游击战,寻机打敌侧翼,扰敌后方,33天内作战37次,有力地配合了全师33天反“扫荡”作战的胜利。其中最著名的是“两打马公店”。

12月1日,日伪军600余人进占泗县南马公店,修筑了工事,企图久驻。200余名日军驻在该镇西南角的一座大庙内,400余名伪军驻在西北角两家地主的大院内。

11旅参谋长周世忠命32团2营夜袭马公店。当晚,2营在营长杨森奎、教导员王绍渊带领下,兵分两路,袭击马公店。突击排隐蔽地接近了日军驻扎的大庙,猛往屋内投掷手榴弹,多数日本鬼子还在梦中就见了阎王爷。为防敌人增援,当天夜里撤出战斗。

一打马公店,共毙伤日军80余人、伪军50余人,缴获轻机枪一挺,迫使所有日军第二天就撒出了马公店,仅剩下300余名伪军。

12月12日,11旅奉命第二次袭击马公店。父亲与周世忠参谋长,精心组织再战马公店。

当日夜,31团1营、32团2营突袭马公店,突击队窜到了大房顶上,揭开一个大洞,一边进行政治喊话,一边向房内投掷手榴弹。

敌人进行了疯狂的反扑,他们一边用机枪封锁房项上的洞口,一边掩护其士兵也爬上房顶与我军抢占制高点,但是敌人很快又被打了下去。

此时,房内已经着火了,烧得敌人鬼哭狼嚎的,不少人被烧死、烧伤。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即将全歼敌人时,忽报顺河集增援的敌人已逼近马公店。我军再次撤出战斗,从容转移。二打马公店又毙伤伪军80余人。

1944年7月,父亲率11旅31、32团与9旅25、26团共同攻打泗灵睢县张楼。11旅担任阻援任务。此战,共毙日伪军290余人,俘伪大队长以下530余人,缴获轻重机枪34挺、掷弹筒15个、步马枪1100余支、迫击炮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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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4年7月12日,参加泗灵睢县张楼战斗的指挥员。左起:9旅副旅长张震球、9旅旅长韦国清、11旅旅长滕海清

西征首战第一功。

1944年7月,中共中央做出向河南敌后进军的部署,命令4师重返路西。
8月15日,4师师长彭雪枫率9旅25团、11旅31、32团、骑兵团誓师后挥戈西进,后萧铜总队也配合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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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4年8月15日彭雪枫在誓师西征大会上做动员报告

父亲率11旅32团作为前卫团,率先踏上路西,进至萧县路西小朱庄时,遇到国民党顽军王传绶部的拦击。王部1500余人,在小朱庄修筑了坚固的工事,号称“路西东方铁军”。

8月21日上午10时许,31团占据有利地形,击退敌人连续三次反击,包围了小朱庄。西征的其他部队也完成了小朱庄的包围。

当日下午1时许。父亲陪同彭雪枫、张震、吴芝圃到小朱庄查看地形。

晚上,师部召开团级以上干部会议,研究部署和打法。父亲首先发言,提出作战部署:11旅31团为主攻、32团协助31团、骑兵团准备围歼突围之敌、9旅25团总预备队。

彭师长完全同意此战斗部署,并嘱咐:“11旅的同志要坚决完成这个任务,这是西进的第一炮,务必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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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4年8月21日小朱庄前沿指挥所。左起:滕海青、张震、彭雪枫、周纯麟、张永远

21日夜,各部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父亲一直习惯靠前指挥,22日上午总攻前,他来到担任主攻任务的31团指挥所。31团团长林乃清汇报说:“感觉时间太仓促了,今晚来不及发起攻击,因为还有重要的问题没搞清楚。”父亲急忙问什么问题?林团长反映:“主要是外壕沟里有没有水?壕沟的外壁上有没有暗火力点?都没搞清楚。”

父亲当即决定暂缓总攻的时间。当天午夜,31团组织人员进行武装侦察。在摸清有关情况和完善了总攻方案后,父亲才重新下达了总攻命令。

8月23日中午12点,总攻开始。突击分队登梯像墙头冲击,但遭到敌人的顽强反抗,突击队受阻。半个小时过去了,突破口还没打开,父亲内心非常焦急。这时3连长尚清新前来报告1营长盛玉坤牺牲,父亲命尚清新代理1营长。又过了15分钟,尚清新也壮烈牺牲了。父亲又命令11旅作战股长杨森奎去1营指挥战斗。

下午2点30分突击成功进入圩内,撕开了突破口,与敌展开巷战。巷战异常激烈,双方损失伤亡渐增。敌军开始溃败,王传绶在逃跑中被设伏的骑兵团击毙。此战,毙俘顽军1300余人,为4师西进打开了通道。

在师首长的指导和关怀下,父亲成功地指挥了小朱庄作战,他率领的11旅也为西征的胜利建了第一功。

9月上旬,彭雪枫师长率主力决定攻打夏邑县八里庄,没让11旅参战。父亲得知消息后,于9月9日急速赶往彭师长驻地。一见面,父亲便用“激将法”问彭师长:“打八里庄,你非要亲自去?我去你就不放心啦?!”彭师长笑呵呵地说:“你一来,我就知道你是来跟我讲价钱的。咱俩各有分工。这段时间路西战斗,31团伤亡较大,你去休整一下。我呢,和张震参谋长去打八里庄,打完仗我就去你那里。”彭师长一心想让父亲好好休息一下,因此,无论他如何“激将法”,都没有同意。

父亲后来回忆说,当时他目送着彭师长远去,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怅然之情。

9月11日,在八里庄战斗即将结束时,亲临前线指挥的彭雪枫不幸中弹,壮烈殉国,年仅37岁。

当天晚上,旅文工团正为部队慰问演出。父亲见到了师联络部长任伯生。他问师长来了没有?任部长悄悄地告诉他,师长牺牲了,已运到你的办公室。

见到师长的遗体时,一向要求“受伤不叫喊,面对牺牲不哭鼻子”的父亲猛扑过去,失声痛哭。彭师长信守了他的诺言,打完仗就来见父亲,可是他已经停止了呼吸,长眠不醒,不能与父亲握手言谈、对话、做指示。

想起与师长风雨同舟的6年,想起师长的培养教诲,他悲痛欲绝。

彭雪枫牺牲的消息没有马上对外界公布,包括彭雪枫的夫人林颖。事后,父亲说:“当时,没有给林颖立即报丧,是考虑到林颖已怀孕,让林颖心情安静,顺利地生孩子。”组织上还以‘雪枫’的名义,给林颖发过一封‘平安’电报。不久,林颖生下了儿子彭小枫。直到1945年1月24日,八路军总部才发表了彭雪枫壮烈殉国的公告。

21军首任军长——说说我的父亲滕海清

▲ 四师指战员悼念彭雪枫师长

1944年9月,中共中央任命张爱萍为4师师长,9旅旅长韦国清为副师长,并统一指挥西进部队作战。

国民党暂编第一军和苏北挺进军1万余人企图分两路夹击4师的西进部队,在韦国清的指挥下,发起了保安山战役,西进部队构筑工事,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

深夜,父亲派11旅多路小分队到敌人侧后袭击,9旅及2师7旅也各以一部出击,国民党顽军误以为新四军大举反攻,惊慌之中全线撤退。父亲率部与兄弟部队边追边打,一直杀到涡河北岸,收复了大片失地,基本恢复了豫皖苏边抗日根据地。

12月,4师参谋长张震兼任11旅旅长,父亲调任9旅旅长。

从11旅组建到调离,父亲当了4年旅长。他待人处事宽厚,工作吃苦耐劳,作战身先士卒,指挥处变不惊,还有他敦厚朴素的外貌,给第11旅指战员留下了特殊的深刻印象,大家常说;"我们旅长真是个好老汉","有滕老汉在,怕什么!"其实,父亲才30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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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5年8月底,于新四军4师半城师部。左起前排:张震球、滕海清、韦国清、饶子健,后排左起:张爱萍、张太生、刘瑞龙、赖毅、邓子恢、康志强、刘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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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5年9月于4师半城师部。9旅旅长滕海清(右)与淮北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员(9旅政治部主任)张震球


大决战 帷幄千里


1945年8月15日,日本政府宣布投降,蒋介石政府公开筹划内战。

10月,父亲率9旅北上山东,12月,9旅转隶山东野战军第2纵队,2纵司令员兼政委韦国清。此时,新四军4师11、12旅也改编为华中野战军第9纵队,司令员兼政委张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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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5年冬,父亲参加津浦铁路徐(州)济(南)段战役攻克鲁南陶庄时

率部宿北大战攻坚。

1946年6月,蒋介石撕毁"停战协定"全面内战爆发。根据中央军委关于“先在内线打几战再转至外线作战”的指示。新四军军长、山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指挥山东野战军2纵、鲁南8师和新四军7师,南下淮北津浦路东地区。此时,在淮北的华中野战军第9纵及淮北军区部队受陈毅司令员直接指挥。

7月,国民党军5个整编师进犯淮北解放区。7月27日晨,山东野战军发动了朝阳集战役。父亲奉命率2纵9旅冒雨强行军切断国民党军退路,在追击部队的配合下,全歼国民党军歼整编69师第92旅全部和第60旅一部5000余人。接着父亲又率部参加了泗县战役、两淮保卫战。

12月13日,国民党军以整编第11师、第69师由宿迁向沭阳、新安镇进攻。

14日,华东野战军(华中野战军与山东野战军合并统一指挥)对来犯之敌发起宿北战役。首先,集中三倍于敌兵力,围歼立足未稳之整编第69师于宿迁、沭阳、新安镇三角地区。同时以一部阻击整编第11师,分割敌整编第69师与整编第11师之间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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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中野战军司令员粟裕(左)与山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

17 日下午,野指令山野2纵9旅和华中9纵合围攻占整编69师师部人和圩。

人和圩守备工事坚固,配备美军装备的1个步兵团,1个野炮团和1个特务营驻守。父亲率2纵9旅开始侦察人和圩,准备18日晚发起攻击。

18日零时,父亲突然接到命令,“务必于18日拂晓前攻下人和圩,不然军法处置。”攻击时间一下子提前了十几个小时,而且必须在5个小时内攻破一个易守难攻的野战阵地和相当于军级的整编师指挥部,有人提出质疑。

父亲在向2纵领导提出不同意见的同时,仍对下属做说服工作,他斩钉截铁地说:“服从上级命令,是革命队伍的纪律,必须坚决执行。”

18日晨4时,总攻开始。由于敌军依托有利地形猛烈反击,加之敌情不明、地形没看、炮火掩护来不及组织。部队攻击受挫,9旅26团伤亡500余人。

父亲心急如焚,不顾劝阻直接来到距人和圩不足600米的前沿阵地观察,感到即使受军法处置,也不能鲁莽地打下去了,随即下令停止攻击,并向2纵领导提出:“今天白天做周密计划,晚上保证打下来!”重新制定攻坚计划。

天亮后,父亲和沙风、王静敏、李光军、孙云汉、胡大炳等团级指挥员勘察地形、访问老百姓。2纵司令员韦国清也来到9旅前沿指挥。

参加突击的27团1、3营都分别组织了爆破队,各营组织了火力队,每队以20挺轻重机枪压制敌人。在韦国清司令员的组织协调下,由9旅山炮连、4旅山炮连,还有26团,27团的迫击炮组成临时炮群,支援突击部队。

在人和圩北面,华中9纵司令员张震、副司令员饶子健也亲自组织进行攻打人和圩的各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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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成临时炮群,支援突击部队

18日下午4时,先实行炮火袭击,摧毁敌碉堡和戴之奇指挥部的电台天线。在经过较为充分的准备后,夜间22时30分重新发起总攻,激战至19日凌晨2时,全歼国民党守军,整编69师中将戴之奇自杀,俘少将副师长和参谋长。对人和圩的第二次攻击,9旅仅伤亡30余人,宿北战役以全歼整编69师2.1万人的胜利告终。20日,中共中央军委专门致电祝贺“歼敌二万以上于大局有利,甚好甚慰。” 宿北战役对扭转华东战局,挫败国民党军的全面进攻,争取全国解放产生了重大影响。

指挥大决战的"蛟龙纵队"。

1947年1月,第9旅改编为华东野战军第2纵队第6师,父亲任师长兼政委。

5月,华东野战军发起孟良固战役,集中优势兵力围歼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之一的整编74师。父亲率部随纵队参加阻援集团,面对国民党第7军及整编48师在飞机大炮掩护下的凶猛攻击,他指挥部队与数倍敌人血战到底,未使敌人前进半步,为华东野战军主力全歼整编74师赢得了主动。

7月,父亲率部参加南麻攻坚战,遇到了从未见过的“子母堡群”工事,血战6天,歼敌6000余人,但自身伤亡也较大。在国民党军 4 个整编师增援的情况下,部队奉命撤离战场。

战后,父亲组织编写了《攻打子母堡》手册,总结了一些新的技战术。华东野战军将其作为攻坚教材,向全军推广。

1948年2月,父亲任华东野战军2纵司令员。11月,淮海战役拉开序幕。

在第一阶段围歼黄百韬集团的作战中,父亲奉命率部追歼徐州“剿总”直属的孙良诚107军,威逼徐州。孙良诚迫于大势曾表示愿战场起义,但随后又动摇。

在被2纵包围后,孙良诚求见父亲,提出能不能战场起义。父亲斩钉截铁地答复,立即叫他投降,不然武力解决。孙良诚见大势已去,率军部和第260师5000余人投降。

进入淮海战役第二阶段后,徐州“剿总”副总司令杜聿明见大势已去,企图率军南撤。12月,父亲率部与其他纵队星夜兼程,北上截击杜聿明集团。由于国民党军在逃跑中路线多变,部队的截击任务也跟着多变,战士们在连续强行军的情况下极度疲劳。对此,父亲提出“执行命令就是胜利”的口号,来代替千言万语。

9日,邱清泉、李弥两个兵团在杜聿明指挥下,集中力量向右邻正面的永城陈官庄地区的鲁楼、窦洼猛烈攻击。

12日至13日上午,2纵左右两邻兄弟纵队的鲁楼、李楼阵地失守。

李楼在郭楼东面,一旦失守,郭楼就三面受敌。而且郭楼距杜聿明总部陈官庄仅4华里,是阻敌南跑的要冲,必为敌人进攻的主要目标。野指首长直接电话指示6师吴华夺师长:“你们的阵地一定要寸土必争,不准后退一步。”

父亲意识到坚守郭楼的重大意义,随即调整部署,确保郭楼。

一是下令部队筑成堑壕和支撑点相结合的绵密阵地,在主要方向上的副防御设了3道鹿砦,还构筑了防坦克壕。

二是除6师的火炮外,2纵炮兵团和特纵的炮兵两个营,编成纵队炮兵群,组成可以随时呼唤的支援火力,集中3个多团八二迫击炮以上的火炮百余门配置在郭楼侧后。

三是在后勤保障上,缴获107军的30多辆大卡车昼夜不停地从徐州运来弹药,炮兵可以根据任务需要尽情发射。

13日下午,敌70军96师288团在炮火和7辆坦克的支援下向郭楼西北角展开进攻。敌人冲到鹿砦前,大部被我火力杀伤。经过半日激战,郭楼的房屋只剩下残垣断壁,大部工事被毁,交通壕也堵塞了。

为了次日粉碎敌人更猛烈的攻击,父亲除令6师加固郭楼阵地外,又令4师12团进到郭楼后面,14团仍在原地,准备反击。这样就在郭楼之后的两条交通壕中,配置了3个团,像两根粗大的顶门杠抵住郭楼,父亲才放下心来。

14日上午11时,激烈的战斗再次展开。邱兵团中号称“战将”的70军军长邓军林,乘坦克进到郭楼阵地的鹿砦内,强令部下连续冲击,都一次一次地被我炽盛的火力射杀在阵地前,始终未能得逞。黄昏时我将敌击退, 父亲深感责任重大,不顾劝阻,亲临前沿阵地指挥作战,鼓励官兵严防死守,寸土必争。国民党军的凶狠进攻一次次被击溃,始终未能越郭楼一步。

战后,被俘的70军军长邓军林说:“郭楼惨败,我完全丧失了打出包围圈的信心。”

从12月16日开始,华东野战军一面严密围困包围在陈官庄地区杜聿明集团,一面轮番进行战场整休至1949年1月初。

1949年1月5日野指发出总攻命令后,2纵召集各师首长开了作战会议,区分了各师任务。

最后,父亲指出两个问题:

一是死老虎要当活老虎打。从重兵集团中分割歼灭敌人,这是虎口拔牙,不可麻痹大意,必须集中兵力火力逐个歼灭敌人。

二是挖掘战壕(对壕作业)。能使出发阵地只离敌人百米左右,火器都能抵近射击,但是在敌炮火下的强行作业,一定要有火力掩护,组织严密,并要求3个师同时展开作业,以分散敌人的火力。

1月5日晚,3个师同时展开作业,秩序井然地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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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壕作业以便抵近射击

1949年1月6日下午3时30分,华东野战军向杜聿明集团发起总攻,父亲指挥2纵先后攻克李明庄、范庄、王庄、李康楼和地祖庙等国民党军阵地。10日,会同兄弟部队全歼陈官庄国民党守军。

在历时65天的奋战中,父亲指挥2纵能攻善守,敢打必胜,转战1200 余公里,出色地完成了各阶段的作战任务,共歼灭国民党军3.6万余人,被誉为淮海战场上的“蛟龙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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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克国民党军阵地

2月,华东野战军改称第三野战军,第2纵队改称第21军,下辖第61、62、63师,隶属第7兵团建制,父亲任首任军长。

4月,父亲率21军作为渡江战役的突击集团,相继解放了青阳、宣城、宁国、孝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歼灭了杭州国民党守军,率先解放了杭州。

随后,21军所向披靡一路南下,先后解放溪口、奉化、温州等城镇及洞头、鹿西、大瞿山等岛屿,将胜利的红旗插上舟山群岛,为解放全中国立下了赫赫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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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9年8月3日,21军于温州。左起:邓逸凡、吴泳湘、康志强、滕海清、高志荣

父母淮宝结良缘

1942 年1月,33岁的父亲与淮宝县民运部部长王彬结婚,婚后第3天,便率部队开赴战场。

母亲王彬原名王世俊,祖籍山东巨野县,祖父这一代逃荒来到安徽滁县。王彬姐弟8人,他排行老大。因家庭贫困供不起学费,她读书到初一便辍学。1938年日寇占领了滁县。母亲的大弟(收养的)因腿上长疥疮,被日本鬼子硬说是“中国伤兵”而杀害。国仇家恨使她年少时便坚定地投入到抗日活动中去。她参加了安徽省战地动员委员会下属的第4工作团,积极宣传发动群众、抗日救国。

1940年春,母亲和团员们前往新四军苏皖根据地,被分配到滁县抗日独立团。12月,调往淮北淮宝县工作,在那里她认识了父亲。母亲说:“那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这还要从淮宝县岔河镇那场军民篮球赛说起。

1941年6月起,父亲率11旅驻防淮宝、泗淮两县。年底,淮宝县县长李斌、县委书记张灿明、副书记王长俊邀请父亲督战军民友谊篮球赛。李县长说:“等会儿还要向你介绍一个人。”一会儿,李县长的爱人兰冬介绍与他同来的女伴:“这是王彬,我们县的盱宝区区委委员、民运部长。”

球赛结束后,县委书记等人邀请滕海清与王彬同到县委办公室坐一会儿,就这样父亲认识了母亲。这种相识显然是县领导们有心安排的鹊桥,而见面的双方似乎注定有缘。

父母相识一个月后,转眼就是1942年1月。11旅由淮宝、泗淮两县调防到洪泽湖西。县长李斌直截了当提出:“你俩办结婚吧。”母亲感到很突然,说我们才认识一个月。“一个月不算短,滕旅长没意见,孔石泉政委随时为你们办手续,你们就在移防前举行结婚仪式,我们也可以喝一杯喜酒。”结婚三天后,父亲就告别了母亲,率11旅到了湖西。母亲在湖东,结婚后,两人一直分居两地。

彭师长对我父母的事很关心。1942年5月24日,他给爱人林颖的信中又一次提及,并且做了周到的考虑:“他们新婚三天,即便别离,如今四五个月了,最好快点把王调过来……”直到6月,母亲调到11旅政治部组织科当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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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4年3月30日,父亲赠9旅张震球副旅长留念

21军首任军长——说说我的父亲滕海清

▲ 母亲王彬

父亲的戎马生涯充满了传奇色彩。他历经20余载出生入死、身经百战、战功赫赫,坦露了他精忠报国的赤胆忠心,铸就了他作为开国将军的铁骨丹心。

亲爱的父亲,您的儿女了解您,崇拜您,怀念您,特献挽诗《悼慈父》。

金戈铁马一骁将,平生清白襟坦荡。

一绺忠魂飘然去,情满青云九重上。

舔犊情深唤慈父,泣血叩首挽联长。

了却人间是与非,故土青山忠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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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授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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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8月,父亲看望原所在部队第21军指战员时,为188团(前身为八路军陇海南进支队)题词。左为母亲王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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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7年3月,父亲(右)与张震叔叔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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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6年6月,父亲与廖汉生叔叔于济南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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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5年8月在北京西山八大处。左起:李宣化、程坤源、周世忠、滕海清、严政、周纯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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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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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在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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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与父母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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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王彬(左)与北京新四军研究会的后代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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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与父亲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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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作者参加安徽金寨县纪念六霍起义90周年活动时,在红四方面军第四军军旗上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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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7月3日,作者参加渡江战役70周年纪念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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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9日,作者在淮海战役70周年纪念活动上发言

作者:

滕江宁,滕海清之子。1953年6月出生,1969年入伍,1990年从部队转业,安排在原国家物资部老干部局(现在的国资委物资离退休干部局),2013年退休。

孟秀玲,原新四军4师孟昭贤之女,北京新四军研究会四师分会副秘书长。


照片提供:孟秀玲、滕江宁、王 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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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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