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回到了乾坤山中。

此时爷孩、赫力、哈丽和齐莽一行四人从乾坤山中的秘密洞窟营地向着乾坤山下走去。

哈丽时刻舍不得齐莽被别人抱着走

哈丽挟持着齐莽蹦蹦跳跳地走在下山的小路上，她的情绪很好，一会儿和爷孩说笑着，一会儿和哥哥赫力斗着嘴。无论山路如何难走，无论赫力怎样心疼她，要替她挟持一会儿齐莽，她都坚决不肯。

她说，齐莽是我的丈夫，还是我照顾他好。我怕哥哥你毛手毛脚地把他弄疼了。齐莽会不舒服的。

爷孩笑哈丽道：“傻丫头，你当齐莽是个娇小孩子呢！如果你信不着你哥哥赫力，还是我替你照顾一程吧，我可是你的首长，又是齐莽师傅的徒弟。”

哈丽急忙把齐莽从左臂弯换到右臂弯，说：“谢谢首长了！我谁都信不着。我哈丽能把齐莽从山下抱上山，就能把她安全地抱下山。”说完，像稀罕孩子似地，双手抱起齐莽“吧唧”亲吻了一口。弄得齐莽十分不自在。

齐莽留心着走下乾坤山的路况

乾坤山原始森林内人类无法进入，所以，山中没有路。好在乾坤雪人是天生的攀缘高手，他们悬崖能攀，沟壑可渡。什么地形坎坷，道路崎岖，对于他们来讲仍可一往无前，不可阻挡。

齐莽这次下山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所以，尽管由哈丽像抱孩子似地挟持着他前行，他依然尽量打量着所行道路的地形地貌，并在头脑中认真记忆着。

在危崖耸立，怪石林立或者流水滔滔的河谷中，哈丽跟着爷孩和赫力照样纵跃如飞，如履平地。若遇到难行的沟壑和跳石塘，他们依然是攀缘着树枝，像荡秋千似的从这棵树渡到那棵树地在空中行走。每当这时，齐莽便吓得闭上眼睛。

他害怕哈丽靠单臂的攀缘会失手落下跳石塘，也担心两人的重量会使攀缘着的树枝不堪重负而突然折断，如此，后果不堪设想。他不敢挣扎，哈丽也不让他挣扎，因为那会增加哈丽攀缘悠荡的困难。

齐莽有些心疼哈丽了

哈丽今天的心情特别好，爷孩和赫力又是几次要替换她，让她轻松一下，她仍然执意不肯。为表示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和高超的攀缘技巧，她有时候还会故意玩几个特技动作，即大跨度地在树间悠荡，或者来个三级连续的树枝上的腾跃，吓得齐莽不得不闭上眼睛，紧紧地搂住哈丽的身体。

哈丽则感到更加受用。这个倔强的现代丈夫，自打结婚以来，她可是从来没有这样主动地亲近过自己。哪次都是她哈丽像抱个不听话的、不驯服的淘气孩子那样，紧紧地搂住他。

终于来到了平缓的山坡上了。

齐莽说什么也不愿意被热烘烘的哈丽紧紧地抱在怀里行走了。哈丽已经浑身汗津津的了。她身上野人特有的体味散发得更加浓烈。齐莽有些受不了啦。更重要的是，他有些过意不去，甚至还有些心疼哈丽。

这是一种奇怪的情愫，尽管他在心中有一万二千个不愿意承认。当然也有他自尊的成分在作怪。毕竟自己是个大男人，居然让一个“女野人妻子”抱着赶路！

“女野人妻子”的概念开始在齐莽的心灵中发芽

“女野人妻子”的概念在齐莽的头脑中刚一露头，便引起了他的警惕，他的排斥，他的厌恶，他的否定。但是，这奇怪的念头居然像个魔鬼一样可怕，你越是警惕他、排斥他、厌恶他、否定他，他则越顽强地浮现在你的脑际。就像浮在水面的皮球，你越是往水下按它，它越是往水面上钻、浮、漂。

可耻呀，可悲呀，可厌呀，可恶呀！

齐莽一边连跑带颠地跟着爷孩等行走，一边在心中咒骂着自己。可是白费力气。这“野人妻子”的念头似乎在他的头脑中乍一落地就生了根，而且越来越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恰好，一直跟在齐莽身后的哈丽见齐莽跑得气喘吁吁，便心疼地拉起了齐莽的左手，像牵着体弱的孩子的手一起同行一样。需要说明的是，直到现在哈丽还不敢碰齐莽那只会魔法的右手。

在下山前，她曾经连说带比划地恳求齐莽，在她抱着他下山时千万不要对她施展魔法，那样会造成生命危险的。齐莽听得似懂非懂，但却明白了她的恳求的意图。哈丽的眼睛中始终充满了恳切和哀求的神色，当然，还有些忧伤和幽怨，这让齐莽有些于心不忍。

说实在的，自打他齐莽认识哈丽，哈丽看他的眼睛中始终充满了爱怜、爱慕、爱护的神色。他也时时事事处处享受着哈丽对他的爱慕、爱怜和爱护。

可是，他始终对哈丽爱不起来。他心中一直想着的是若瑛。哈丽对他越亲近，若瑛那娇好的形象就出现得越强烈，越清晰。

但是，她毕竟对劳累的哈丽有些心疼。他希望哈丽擦擦脸上的汗水。他比划着恳求哈丽不要再负载着他赶路，那样你哈丽太辛苦了。

齐莽的良心和感情的挣扎

齐莽的话被前头行走的爷孩听见了。

爷孩回头猴笑着，对齐莽做了个猴脸式的鬼脸儿，说：“行啊我的好师傅，你终于有点人情味了。说时髦一些，你早就应该对哈丽讲点道德良心，采取点儿人性化措施了！”

齐莽有些愧疚。他知道，无论他承认与否，哈丽是他的野人妻子是个不争的事实，也是一段无法抹杀的历史。就如同陈山根之对于“雪儿”。尽管他对若瑛的思念越来越严重。但浮现在头脑中的若瑛常常幻化成哈丽，哈丽又幻化成若瑛。两个形象一个丑陋一个娇美，一个粗野一个婉约，像走马灯似的在齐莽的头脑中互相快速地取代着，可谁也无法完全取代谁。

齐莽甚至想这次下山后，一定要想方设法摆脱哈丽，逃回现实生活中，永远摆脱这个噩梦似的丑陋的女野人。但是，他又害怕哈丽像“雪儿”那样刚烈，失去了丈夫就立即殉情自杀！

不能！坚决不能像陈山根那样违背“雪儿”的意志而一逃了之。

何况哈丽已经怀孕。怀孕妇女是要格外受到法律的保护和他人的呵护的。何况哈丽的肚子里怀的是自己的孩子！

女野人怀着自己的孩子。这是自己和女野人的孩子！这个无声的声音在他的头脑中轰响。齐莽这才感到自己是个多么渺小的俗人。他不知道社会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专家、学者、教授、达人以及官僚、评论家有了自己这种千古奇遇般的“艳遇，会采取什么态度，怎么处事，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