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令人遍体生寒的父亲（三）

算算我父亲那年的年龄应该是30多岁吧！他已经近似疯狂状态，恨不得玩掉大腿。

母亲在这里那里做临时工，用微薄的工资养家，母亲还是很开心地对待我们姐弟。

父亲的工资挺高，可是今生今世都没有给过母亲一分一毫。

他一半工资孝敬祖父祖母，一半自己花天酒地，支助那些完全不相干的人。

可是我们没有觉得日子苦是因为吃的差，穿的不好。

吃经常就是炒韭菜，丝瓜，青菜，母亲自己门口长的蔬菜，难得吃鸡蛋，鸡蛋得留着换煤油，盐，布料……

穿的就是农村孩子都那样的衣着。

唯一盼望，盼望父亲不回家，父亲不回家的日子好过，一回家就掼碗甩盆，吓死人。

最好的，最快乐的日子是去外婆家，天堂估计就是那样，我们从小以为观音菩萨和外婆就是一个人。

外婆家就是我们都天堂，没有恐惧没有怪事，没有惊吓，只有外婆温柔端庄的脸，无私无尽的关爱。

可是仍然经常只有我们小姐弟俩在家，灵异事件太多，很吓人！

厄运的脚步没有谁能够挡住，弟弟反复交代我的事情，一些记得，一些已经完全忘记。多年来我经常发狠找个心理专家催眠，想想他还交代了我什么！

我好想你！

那个夏天快结束了，弟弟应该上一年级，我应该上二年级。

一天午睡起来，大概3，4点钟，母亲领我们姐弟去河边采野葫芦，一种长在水里的草，开湛蓝的花，是我们家猪的最爱。

到家母亲拿水瓢倒水给我们洗手，然后从高高梁上篮子里拿出来油馓，小麻花分给我们吃。

高兴得跳起来的我顺手拿出来一根给弟弟，咦？

人呢？

母亲和我赶忙出去找，第一时间去河边找，庄上孩子都不怎么跟我们玩，因为父亲的嘴非常贱，到处败坏我们的母亲，母亲几乎是声名狼藉，孩子们自然遭到歧视。

我母亲好面子，懦弱，胆小怕事，从来都默默承受，从来不解释，从来不辟谣，所以人人都可以踩一脚。

为什么河边找？我弟弟特别讲究，水瓢水洗手他认为不干净，会悄悄到河边自己偷偷洗。

没有！

他从来不乱跑，哪里去了！

直到快夕阳西下，跑断腿的母亲和我到处没有找到他。

邻居急急忙忙喊：不好了，你们家弟弟浮在水面上了。

一起终止在这天，他的音容笑貌，他的纯朴天真，他的善良温和，他殷切的盼望，再看到他可能是下辈子了吧！

弟弟，倘若你还在，哪怕在大街上骑三轮车，哪怕路边卖菜，哪怕杀猪屠狗，不管干什么都好啊，倘若你能在。

小孩子去世不能进祖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规定的，弟弟埋葬在路边

后来修通往县城的马路，弟弟的坟墓被覆盖，再也找不到地方祭拜他。

但是他一直都在，在姐姐的心里，心里永远有他一席之地。

为什么是我弟弟，他生性善良，从不与人计较

如果人生而有命，他善良聪明，为什么是他？

坏人那么多，为什么都可以活很久，比如我坏绝种的祖父祖母，个个年过90，没病没灾，连死时的脸蛋都红扑扑没有死像？

母亲的厄运来了，我的厄运也来了。

天灾之后就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