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的“伪善”说开去

我不信佛，以前也不相信什么“六道轮回”之类的说法。对佛教“不杀生”的教诲虽然不以为然，但，我的的确确没有亲手剥夺过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苍蝇蚊子除外）。不为别的，只是觉得我的暴行会给弱小的生命带来痛苦-----它们会痛，仅此一点就让我下不了这罪恶的黑手。比如鱼，尽管它们其实只是我们餐桌上的一道小菜，尽管我会在它们为人类勇于献身，成为佳肴后大快朵颐。这，应该算作我的伪善之一吧。
小时候家里养过很多鸡。小鸡长大后，公鸡的命运可就惨了。一般一群鸡里只留一只公鸡，其他的都逃不掉被宰杀的命运。每到这个时候，父亲（后来是哥哥）手里的那把刀就像架在了我的心上似的，随着刀一下一下地划动，我的心仿佛也跟可怜的公鸡一样，滴血不止。宰杀完毕，我会抱着几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小鸡痛哭不已！同院的郑婶还曾因此打趣我：怎么闺女，又给它们开追悼会啦？别哭了，一会炖熟了多吃点吧。还真让郑婶说着了，哭归哭，痛归痛，也许是年龄还小，抵制不住美味的诱惑吧，香喷喷的鸡肉我可真的是没少吃呢。此为我的伪善之二。

我“儿子”皮皮喜欢吃生鱼肉（女儿戏称皮皮是日本狗）。所以夏秋时节河鱼上市多的时候我就会时不常的买些回来给他吃。但，活着的鱼我是从来不给的，我把它们养在盆里，隔一两天换一次水，每天死掉几条就喂几条。（为了省事省钱，我买的都是最小的鱼）。说点题外话，鱼的生命力真的很强，今年夏天我买的一斤多大概百十条鱼，现在还有十几条幸存者呢。看着皮皮的馋样，心里恨不得每天能多死几条好让儿子解馋。不过鱼活着的时候我是绝不忍心把这些小生命给皮皮打牙祭的----即使我特别想让皮皮吃个痛快。此为我的伪善之三。
由我的伪善想到了为人类医学做出很大贡献的小动物们。动物实验在医学研究中有着重要的意义，是医学研究中的重要方法。但这就意味着会有很多无辜的生命成为人类医学研究的牺牲品。作为现代医学的受益者，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我无意、也没有资格去谴责、去反对使用动物做实验，但这种行为是不是有“恃强凌弱”之嫌呢？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残害”弱小的生命，甚至剥夺它们生的权利，是不是也有失公允呢？生命没有贵贱，每个生命在上帝面前都是平等的，无论它多么弱小，多么卑微，也应该一样得到足够的尊重和敬畏。

有个说法叫“动物福利”（我不知道中国是否已经立法），内容之一是说即便是供人类食用、实验等用途的动物，也要尽量保证不让它们受到不必要的痛苦。特别是在医学实验中死亡的动物，在很多国家还有专门的公墓来让它们入土为安。这应当是人类在不影响自身利益的前提下所给予动物的最大的恩惠了。我不知道，一面继续使用动物做那些痛苦的实验，一面又要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所制定出所谓的“福利”算不算伪善的一种呢？呵呵，也许我是有点矫情了。不知道假如有一天，我也需要那些由动物们献身而得来的医学成果时，是不是也会心安理得。细细想来，忽然觉得，这种情结于我而言是不是也是一种伪善呢？或许，这应该是我的伪善之四吧。汗！

后记：前不久在我的小店附近，一位专门收养流浪猫狗的大姐向路人募捐。这位可敬的大姐已经收养了30多只流浪猫狗。几十只猫狗的吃、喝、看病等费用让大姐不堪重负，可又不忍心再把它们丢弃，无奈之下，只得出来募捐。同为爱狗人士，我理所当然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来帮助大姐。但，这“力”也的确是太过“绵薄”了----以我的能力，我只能捐出10元钱（惭愧！）。饶是如此，这张十元“大钞”在零星散落着一元、五角的钱箱里依然是那么醒目、那么惹眼！看着这些零钱，听着大姐感激不尽的话语，我的心酸酸的。现如今，爱狗养狗的比比皆是，每个人如果都能向这位大姐伸出援手的话，那该是多么令人欣慰的事啊。《孟子》里有句著名的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想篡改一下：爱吾爱以及人之爱。在这件事上，在我看来，只爱自己的宠物而不关爱其他动物，是同样可以称其为“伪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