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换一种方式

昨天写了个大题目，说天下美女，搞得人非常累，整整一夜，天亮才结束。今天从早上到现在，没精打采。真的再不敢做一些力不从心的事了，年岁不饶人，不同年轻的时候。一夜不睡，十夜不足。今后尽量回避太大的内容，吃力不讨好是另一回事，主要是精力不济，勉为其难。唉，从来不认输的人，也到了这个时候……

想起年轻的光景来了，很舒服的一种回忆。刚参加工作时，二十出头，拜了个师傅，学做生意，从驻上海的小采购开始。那时武汉与上海之间没通火车，每一次从武汉乘长江客船到上海，顺水而下得两天两夜，从上海回武汉，逆水返汉得三夜两天。出差一次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当时驻沪办事处在北京路与贵州路之间的芝罘路，上海各一级站都在附近不远。上海五交化站、百货站、纺织站，都在外滩这一块。我们的任务就是采购商品，往回发货。

刚开始，每天早上起床就去给师傅买早餐，吃饱喝足了便屁颠屁颠地跟着师傅“做业务”。当时读完书参加工作，最理想的就是在机关坐办公室，一天一杯茶一份报纸，那是人人羡慕的高贵工作，日后升迁提干都是从机关做起。可我有些离经叛道，偏不愿做这已经安排好的事，我要“做业务”。

我刚从学生伢毕业，没任何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那时还没打牌一说。师傅见我一副单纯无邪的模样，板着个脸对我说：“你既不抽烟又不喝酒，跟着我做什么业务？我不害你，你赶紧回去坐办公室，给领导提个包包，写个总结，日后有个前途。”我说：“我要跟师傅学，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师傅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们这一行，烟是敲门砖，酒是合同章。敲门递支烟，喝酒盖个章。你想跟着我学，不学会这两样，业务没法做。”然后，我就跟着师傅“学坏”了，变腐败为神奇，这两样恶习伴我三十多年。

八十年代初物价平稳，所有价格都是国家规定，一级站到二级站，二级站到三级站，只能赚批零差和地区差，利润空间不大。师傅是商业部全国劳动模范，每年经手的业务量过亿，那时候过亿的业务量很吓人的，相当于现在几十上百亿。

上海产品在全中国人民的眼中那是品牌中的品牌，大到上海凤凰永久自行车，金（星）飞（跃）凯（歌）电视机，小到香皂洗衣粉雪花膏，哪一样都是顶了天的紧俏商品，要票的，懂吗？没这专用票证买不到的！也许这样说，大家没什么感觉，讲点实在的吧，年轻小伙如果有辆上海“凤凰”自行车，相当于现在开奔驰宝马，家有一台金飞凯电视机，找个漂亮女朋友结个婚没问题，不带半点瞎说。

师傅只要有半点的小心思，在别人争当万元户的时候，他当个百万富翁绰绰有余。我们那时候的工资一个月才几十块钱，每天的出差补助一视同仁：八毛钱！中央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策我们完全没有领会。当时如果我们把上海凤凰永久自行车倒一下手，每辆有一百多元的差价，一厢（6辆）自行车就是大几百上千。

后来更离谱，一台上海电视机的差价随便过千元。我们根本不用自己掏一分钱，一年倒十台电视机就是万元户，而我们手中的资源何止百台千台。我们发货都是用火车皮和货轮装运，每天都是。

师傅一般把业务安排好，便离开上海回家，他在单位的工作职务，家里的老婆孩子，都有无数的事。我呢，就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排货调货发货。天天一大早就往上海站各站跑，天天往各种各样的上海工厂和周边江浙联营工厂跑。

上海各工厂白天是不能出货的，要等到晚上六点以后，大货车甚至要等到半夜十二点以后，后半夜才能装运。所以吃喝完全没一点规律，天长日久，我又没经验，一两年就落下个胃疼的毛病。后来提干了，不驻上海了，才在我姑妈（姑妈是医生）的指导下慢慢治好。

从拜师学艺到自己能独挡一面，再后来提干，最后南下深圳，学“做业务”影响了我一辈子，蛮精彩的。如果想知道，以后在旅途中轻松愉快地讲给大家听，也是一个长篇大论，可以连续不断地讲好多年的故事。

我的师傅早上十年就去逝了，可他传教给我做生意的窍门和做人的准则，也指导了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