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微篇系列：远去的骚动

　　那年的夏天，我从浙江乘坐大巴回老家河南。

　　客车边行驶边载客，将要上高速时，车内早已人满为患了。那时的大巴车载客大多都超员。所以，在车上就有坐在走廊小板凳上的，也有与有座位挤着坐的，那些最后上车的，只好扶着座椅站在那里。

　　有个年轻女子被司乘人员安排坐在了我与邻座之间的空隙。

　　说实话那女子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穿着得体，素面示人。那天也不知怎么了？车上美女有七八个，在平时是很少看到那种美景的。

　　客车上了高速之后，大家闲的无聊，便互相闲聊。

　　坦白地说我的血型虽然是Ｏ型，但性格却属于那种AB型的，有时少言寡语，有时口若悬河。表面看起来挺腼腆，但站在台上也能即兴表演。

　　也许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都喜欢自我表现的缘故吧？我那天的口才竟然出奇的好，当真达到了妙语连珠，字字珠玑的轰动效应。全车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言语，都在听我在那侃侃而谈，感觉就像欣赏一段精彩的单口相声。

　　紧挨着我的那个女子，将两臂放在前面的靠背上，头轻放在上面侧身看着我，时不时接上我的话茬，更让我有种打了鸡血般的亢奋。

　　是的，因为从她的眼神之中，我看到了一种期许和柔情在里面。

　　谈话中我知道她的家在我们邻县，在宁波经营一家面馆，从她的气质和修养来判断，是很难让人联想到她与饭馆之类有关的职业。

　　那时的我仿佛处在新闻发言人答记者问的场景。

　　有个美女问我有没有精彩的短信，如果有，希望发给她。

　　我说，有，但绝对不能发给你，怕你有了我电话号码，到时找我怎么办？我目前连自己还很难养活，到时再加上你，你让我的日子怎么过啊？

　　那美女不禁一声娇嗔，让全车人哄笑。

　　一路上，我们都在欢笑声中度过。

　　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浓重，车内一片漆黑，好多人也都有了困意，我也暂时罢口。

　　身边的女子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睡，她把整个身体靠在我的身上，我们几乎都在一个座位上挤着。

　　薄薄的衣衫掩饰不住我内心的骚动，从她体内散发出的淡淡幽香，令我有些心猿意马；从她口中呼出的丝丝温热气息，让我的嗅觉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快感。我的手臂有种想揽着她腰的冲动，但那种想法终究还是被理智和怯懦打败了。

　　客车停靠在服务区的间隙，跟一个身材相貌俱佳的女子闲聊，我问她的职业是模特吗？她说不是，但她会走猫步。说着说着，她居然很大度地给我走了几步。那风摆杨柳般的姿态着实有点夸张，我不禁为她的开朗而鼓掌。

　　那时，我忽然发现站在不远处观察我们的跟我同坐的那个女子眼中居然有种醋意。

　　客车继续前行，离我们的目的地也越来越近，大家都停止的聊天，静静地在坐在那里，气氛有些凝重之感。

　　后来便有人陆续的下车，车上空着的位子也渐渐多了起来，那女子便起身找到一个前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到达终点站后，大家陆续下车，那女子好像并不急于走，等到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起身。并在后面轻拉了我一下衣袖，很谨慎地塞给我手里一张字条。

　　下车后，我们因急于各自转车，她有些幽幽地对我说：“认识你很高兴，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然后冲我挥了挥手，便走进了清晨的霞光之中，我看着她背影，我期待着她再次回头，我相信她会的。

　　随后的事实证明了我的判断，就在她走出十几米后，真的回头了，看到她眼神的那一刻，我忽然有种鼻子酸酸的感动，因为那一眼比秋香对唐伯虎回眸三笑的寓意都深远。那眼光中似乎蕴藏了千百种复杂的情感，令我不禁而为之动容。

　　那种眼神事过经年，仍让我无法忘怀，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给我的字条上面写着她的联系方式，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叫丽君，只是后来由于诸多因素，便失去与她的联系。

　　几年后，我读到张爱玲的一篇散文《爱》，其中里面有段话每当记起，让我联想到与丽君的那次偶遇，也总不经意间让我有种惋惜的喟叹。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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