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溪山如黛秋水蓝天

溪山如黛秋水蓝天

安乐溪的秋天，到处氤氲着秋的芬芳。这秋天的景色，在我的心坎上深深地划开了一道温柔的涟漪。

安乐溪的秋往往会在一个多雾的早晨来临，她来得悠然，来得悄无声息，很多时间会让人猝不及防。往往这个时候，人们都还在睡梦中无忧无虑地做着自己美丽的梦。

起初，安乐溪的秋是一片一片的红。她走得很慢，从山坳里慢慢地往上爬，一直爬到山顶。而这个过程，需要十三天左右。我记得有一次，儿子对我说:“爸爸，为什么山上的树叶黄了，我还没有长大？为什么树叶是从山腰黄起的？”

一时间，我被儿子的问题难倒了。不过，我还是蛮高兴的。于是，我经常坐在深秋的暖阳里，在烟火深处，品读秋天的尾巴。冥思儿子的问题，总觉得这样会离温暖更近。

我在想，人生如一趟美丽的旅行，如果心存善意，她便会散发出淡淡的芬芳，诱人的味道。比如在安乐溪的秋天里，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去寻找翘脚菌，寻找野菊花，或者一起漫步在秋天的长廊里，都是一件美不胜收的事情。如此，即使窗外风吹过落叶，不管留下多少痕迹，都与我无关。我只相信，既然来过这个世界，总会有那么一点意义，总会有人记得我们曾经来过这个五彩缤纷的家园。就像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馨香，云会记得一滴晨露的纯洁，雨会记得一片叶子的葱郁，山会记得一片天空的蔚蓝，鸟会记得翠绿的树林一样。

安乐溪的秋天是充满希望的，她有着与众不同魅力。每当这个时候，在山坡上，田地里，到处都可以看到正在弯腰收庄稼的人。他们弯着腰杆收割荞麦，玉米，洋芋的样子特别美。而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情。那年，爸爸没有在家。我和妈妈带着妹妹一起去栽洋芋，因为天气冷，我们被冻得犹如一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乞丐。妈妈看到我们蜷缩的样子，便放下锄头，弯着腰去树林里找来一些干柴，放在一处平坦的地面，然后在腰包里摸了又摸，她大概用了一分多钟，还是没把打火机拿出来。我想，妈妈是不是忘记带打火机了？就在这时，我看到她把手取出来，双手合在一起，使劲地用嘴吹了又吹。当时我不知道她这是为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把手小心翼翼地伸进腰包里，又摸了好长时间，才把打火机摸出来。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心痛，虽过去了很多年，但我还记忆犹新。

那年冬天，妈妈的腰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痛，我和妹妹看在眼里，疼在心头。直到第二年的三月，爸爸从昆明带回一些中药给妈妈熬吃，她的腰杆才有好转。

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心如千万根针在不停的扎。我流泪了，但我没有让妈妈看到，我怕她责怪我。我知道，妈妈的手实际上和我们的一样冷，而她为了我们，再冷也要扛着，只有这样，才有力气拿打火机。后来我读初中以后才知道，她双手合十吹气，是为了取暖。在故乡，人们都是在正月间栽洋芋，这个时候，故乡的天气冷得要命。严重的时候还会结冰。因此，人们常把这种天气叫做“反春”。

欣慰的是，那年的秋天，我们栽的那洋芋特别好，挖了一万多斤，而这种好收成是要好几年才遇到一次的。母亲特别高兴，她还给常年在外的爸爸炫耀我们的成果。

安乐溪的秋天除了一片一片的黄以外，还有一片一片的绿，这些绿色是一种叫“青松”的树木忖托出来的。而这个绿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绿得发蓝，这种绿挂在蔚蓝色的天幕下，特别是在早晨，犹如绿宝石一样，绿得诱人，绿得含蓄，一点都不张扬，不显摆，犹如一个颇有内涵的少妇。

如果实在天气晴朗的早晨，如雪的云朵悠然自在的在空中飘荡，让人觉得无意中来到了仙境一般。而这时，要是你来到一处空旷的地块，你会感觉到有一股温柔的清流正从你的脸上飘过，从你的心间流过，让你心旷神怡，流连忘返。这些云朵会随着和风一会儿似峰峦叠嶂的群山；一会儿如草原上滚动的羊群；一会儿又如牧场里驰骋的骏马。非常壮观！

如果是在深秋，安乐溪的景色更加迷人。特别是在有月亮的晚上，如水的月光照射在金黄色的树叶上，夹杂着现代化的灯光的映射，如果你置身其中，就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往往这个时候，天气都特别冷。没错，这就是农村经常讲到的霜降天气。如果你运气好，第二天早晨，你还可以看到一层银白色的东西铺撒在树叶上，草地里，亮晶晶，银灿灿的，特别漂亮。而这种天气，一般来说都是好天气，如果不出现“蒙霜”，有霜的天气一般都是艳阳天，太阳会很热辣。

这种天气，也往往会带着晨雾。这时，安乐溪周围的大山上到处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这些雾气像是给发黄的大山盖上一层银白色的棉絮一样，朦朦胧胧的。太阳从云层里直射下来，给薄雾的边上镶上一道金黄色的金边，美丽极了。

如你一个人走在其中，或者和你心爱的人走在其中，定是另一番滋味，定是一次终身难忘的浪漫的旅途。这时候，也许你会想到很多人情世故，你也会感叹，凡尘来往，或许因为人情冷暖，很多时候需要一个可以读懂你的人。或者你会感觉不管在哪里？套路都是越走越深，知音越来越少。但你一定会悟出，唯有在岁月的田梗上让内心笃定，才能安然。即便生活幽幽暗暗，起起伏伏，我们也要一意孤行，行走在万水千山中。直到把月色素白，或把阳光明媚、清风微澜、草木葱茏。亦是流水潺潺，花开花落，饱蘸露水的净。只有这样，用它来点亮未来，点亮我们的人生道路。用手里仅有的力量把那份执着的爱传播在天涯海角，种上十里春风，种上繁星点点，再种上一滴笔墨。把秋天的颜色挽在脑海里，才能留住金黄的颜色。

时光荏苒，安乐溪的秋总是在这个季节把仲夏深黛的绿色吮吸。从此，安乐溪的夏天会由一个浓妆素抹的妙龄少女，变成一个雍容华贵的少妇。在金色的和风的吹拂下，舞姿妩媚，粉黛飘香，散发着诱人的芬芳。安乐溪的秋还会带着色彩斑斓，惹人眼花缭乱，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在安乐溪，每逢秋天，你不仅可以欣赏到秋天无边的魅力，还可以在这里吃上一顿美美的天然大餐。安乐溪的大山里长着一种叫“翘脚菌”的菌子。这种菌子特别好吃，如用它来煲汤，那种美味，没有吃过的人是想不出来这种味道的。

记得童年时，父亲经常到山里寻找“翘脚菌”给我们煲汤。他说这汤可以补脑，叫我们多喝点汤，还说喝了汤以后，就会变聪明。这样，读书就可以比别人厉害。每每这个时候，我都是一口气吃完所有的汤。现在想起，父亲说的这句话是一句美丽的谎言。父亲对我们的爱，直到长大了才明白。

安乐溪的秋，犹如仙境一般，山峰隐藏在云雾之中，美人隐藏在秋水蓝天里。云雾围绕着山峦缓缓游动，看着就像一幅水墨画在流动，各种颜色的树叶随着微风在空中旋转，有的落在道路之上，有的落在田野里，有的落在溪水之中，各有千秋。而这些落叶随着风、随着水慢慢地飘向远方，就像一个离开家的孩子，去寻找美好时光，寻找自己的梦想。

如果你是一个习惯早起的人，在安乐溪的秋天里，你还会体验到花蕊开几瓣，眼眸衬美景的心境。你飘然其中，犹如做梦一般。如果你来到一处有山泉流淌的地方，静坐在旁边，看山间野花绽放，听林中鸟儿欢唱，与大自然深情拥抱。这可以让你的心在恬静中被轻轻地拨动。

在安乐溪，除了秋天的景色让人魂牵梦萦，安乐溪的天空更加精彩。每当大雾过后，天空中的云犹如幕布一样慢慢散开，直到腾出一块广阔无垠的蓝天。这天空的颜色蓝得让人心疼，让人心醉。似乎只要你轻轻一碰，就会破碎一地。

而这天空的蓝比蓝宝石的颜色淡，比海洋的蓝色浅。这种蓝就像是蓝色的蝴蝶的颜色，蓝得让人流泪。

于是，我突然想起了“溪山如黛秋水蓝天”这句拥有灵性的句子，用它来赞美安乐溪美丽如画的秋天。

巫昌虎，贵州赫章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散文选刊》《贵州日报》《诗选刊》《贵州作家》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