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一片记忆――拾麦穗

图文：妩媚

夏天来了，麦子熟了，可是再也回不到抱着啤酒瓶去换雪糕，到地里拾麦子偷甜瓜的快乐时光了，因为时间好不经用。

听朋友说，城外的麦子将要麦罢，闲了出城走走。我也是想去田间听那布谷声声，想闻闻那燥热的风吹麦浪。于是，起了个大早，开车出城。又是一年麦收时，望着黄橙橙的麦田，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静静地呆着、看着、思索着。

小时候，物资困乏，家境贫，麦子一熟，山里的学校就开始放麦假。父亲晚上就开始准备了，镰刀，绳子，扁担，箩筐，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镰刀，磨镰刀的声音在小院里刺啦刺啦的响，我们姐妹围着那个瞧看。

印象里，凌晨的黑暗，早间的凉风，北洼山路的远，紧跟着大人的脚步。大人割麦子，小孩子跟在后面困的不行；有时困极了，躺在麦秸秆上就睡着了，那小腿上的汗毛眼都是黢黑黢黑的。最盼望是八九点钟的光景，这时候，奶奶或者母亲就会提着竹篮子，掂着大壶茶到地里去送饭，烙的手工厚馍有几搭子，还有好闻的蒜汁哩，孩子们总是争先恐后地抓起厚馍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样子至今都不会忘记，那可是世界上最美的美味。

从贾坡到马湾新村的田间路上，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 ，有冒着浓烟的收割机，有开农用车的村民 ，有婶子大娘，映入眼帘的是：这位90岁的大娘在拾麦穗，她弯腰的姿态深深地撩动起我心底的那根弦。于是停车，小心地把镜头对准了她，我不想让她发现我，一直远远地观望，可最后，当大娘起身时，她还是发现了不远处的我。于是，她腼腆的笑啦，好慈祥。

只想闻闻麦香，只想听闻那燥热的风，只想独自一个人走。从大娘身上，有那么多值得我学习的东西，爱自己，从我做起。安静，沉默，银白的头发一丝不乱，脖子上挂着老物件，右手戴着手串戒指，左手戴着银镯子 ，脚穿平底布鞋。她到田间劳作 ，都会把自己打扮的如此得体？何为老有所依？老有所用？老有所乐？

其实，我知道拾麦穗是桩挺累的活儿。喷火的大太阳，烤得人脊梁生疼；拾麦者脚步不停的移动，田里腾起的热浪，一阵一阵扑面而来，让人透不过气来。但始终得低着头、猫着腰，眼睛仔细瞅着地皮。有时候想偷个懒，就会逮一只蚂蚱，默默地数蚂蚱几条腿。

今非昔比，眼前拾麦穗的大娘频频弯腰，令我心升敬畏。她是眷恋这片土地，对土地的爱用一步一叩首来替代。碧空如洗的蓝天下，麦子从地里割下、打籽、进场、入仓，到村庄的麦场上隆起高高矮矮的麦垛，夏天抢收抢种，金黄成了大地的主色调。

昔日的田野里，还有孩子们在拾麦穗；如今的农田里，只看到老年人用力拽拾的绷着青筋的双手，迈着不太灵便的脚步。是渴望，是希冀？或是因对土地而有的迫切感念？我不得而知。心中有一种纯干净的东西在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