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一次谈话（译）

泉水：一次谈话（译）

我们坦诚地交谈，而语言

情深意切。

一对朋友，尽管我青春年少，

而马修却已七十有二。

我们躺在茂盛的橡树底下，

在长满苔藓的座椅旁边。

草丛中一泓清泉破土而出，

汩汩之声来自我们的脚下。

“喂，马修！”我说，“让我们

用古老的篱下歌，

吟咏泉水那欢快的曲调，并且

与这仲夏的正午相适合；

或者用来自教堂钟声的旋律，

就在这绿荫之下吟诵，

那几近疯狂而诙谐的韵律——

去年四月你的作品！”

马修静静的躺着，而眼睛

注视着树下的泉源。

兴奋中的白发老人，

亲爱的老头儿这样应答：

“这条小溪，不怕枯竭，不怕堵塞，

它流淌的多么欢快！

它会淙淙细语一千年

奔腾不息一往无前。

而在这里，在这怡人的日子，

除了思考我别无选择；

一个精力旺盛的人，

我常常躺在这泉源的旁边。

我的双眼因幼稚的泪水而蒙眬，

我的心无以名状就激动。

因为往日我听到的声音，

它们一直响彻在我的耳畔。

在我的腐朽之年仍有这样的际遇；

然而智慧的头脑，

当与岁月留下的东西比较，

哀痛时光流逝的东西较少。

画眉藏在茂密的树木之间，

云雀翱翔在小山之巅。

它们快乐的时候，纵情一展动听的歌喉，

它们不乐意的话，它们会悄然无声。

与自然他们从没有发生过

愚蠢的斗争，他们经历了

幸福的青年，而他们的晚年

美好且悠闲。

但我们受到严苛的法律所压迫，

常常，不再有明媚的时光；

我们呈现出喜悦的笑脸，因为

我们为往昔由衷的高兴。

倘若有人

想要为长眠地下的亲眷而悲恸，

他和家里人一样的心境；

真是可笑的人。

我的日子，我的朋友，几乎都逝去了，

我的人生已经得到认同，

而且有许多人爱我；但是

值得我深爱的却没有。”

“这样抱怨的人，

此刻既冤枉了我，也冤枉了他自己；

在这幸福的旷野上，

我享受并且唱着我的逍遥曲，

而且，马修，因你的孩子已故，

我愿成为你的儿子！”

此时，他抓住了我的手，并且说：

“唉！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从泉源旁边起身，

走下光滑的斜坡，

穿过树林，

我们消失在绿色的羊肠小道上；

然后，我们来到伦纳德之岩，

他哼唱着那些诙谐的旋律，

古老教堂，

播撒着令人困惑而单调的钟声。

——WilliamWordswor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