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鸡的故事

那是一个初冬。

简陋而显得空旷的堂屋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盯着一只走进室内觅食的鸡，赶了几下，那只鸡并没有想要离去的意思。老人看看墙上并不认识的挂历，思索半晌，迅速关了门窗。哆嗦的双手不知用了多少力气终于将鸡打倒在地，颤抖着烧了锅水，快速退了毛，毛和内脏一并填进土灶化为灰烬。一边烧火一边说着：都是命啊，你命不好，我赶你你不走～

晚上放学归来的孩子一进门就闻到了煮肉的香气。喊道：奶奶，好香啊！我饿了。

老人看看孩子消瘦的脸，摸着他的脑袋说：吃吧，都是你的，在桌上扣着呢。

小桌旁，老人静静的看孩子嚼着香喷喷的鸡肉。吃慢点没人抢你的。老人轻轻摸摸孩子的背接着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都是命，没把你生在有钱人家。

奶奶你也吃啊。

我吃过了，你只管吃，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我吃饱了。不大会儿孩子拍拍肚子说。

吃吧，再吃点，明天还有，还有半只没做呢，半只够你和你爷爷吃了，你多吃点，他吃不了多少。爷爷怎么还没有回来？孩子问道。你吃你的，快回来了。

孩子又啃了些，自顾写作业去了。

很久，昏黄的灯光里孩子无意中看到两个老人吃着他吃剩的骨头。今天是孙子生日，我也跟着沾点光。爷爷如是说。只是今天没挣几个钱～

没等爷爷说下去，奶奶急忙示意小声点，别被孙子听到了。

两个老人无声的吃着。

第二天放学，孩子匆忙吃了很多鸡肉就去学习了。只是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

转眼多年过去，老人相续离世，孩子也走向了社会，各种酒局，他从来没有点过一只鸡。他依然记得奶奶多年以后曾说过的一句话：我平生做过一次贼，真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