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文学：邹五星|难以忘却的爱|湖北监利

#职场真实故事计划#

难以忘却的爱（散文）

邹五星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十八岁的我怀揣着一个美丽的梦想登上南下的列车，来到南海之滨一个美丽小城寻找工作。

初来乍到，我仿佛身处异国他乡，此地人全部讲的都是粤语，叽叽呱呱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糟了，我如何与他们打交道呢，我怎么找工作呢？

我独自行走在林荫道上，正在焦头烂额，忽然，看到前面一个小男孩被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撞倒。车主吓得落荒而逃，小男孩蹲在地上哇哇大哭。我迅速跑过去抱起这个孩子往附近的一家医院赶。经过医生检查，小孩幸无大碍，只是脚上擦破了一点皮，流了一点血，医生给他敷了药。当我在给这小孩付五块钱的药费时，一年轻少妇赶来了。这少妇不由分说立马给了我一记耳光，显然，她把我当成了肇事者，嘴里还叽叽呱呱地可能是骂我。她大概就是这个孩子的妈妈，我用普通话对她说：“这位同志，你还没搞清楚怎能随便打人呢？”她见我是外地人，又要过来打我，这小男孩突然对她说了一句话，这少妇才变得和软起来，她和这孩子说着什么，又与医生说了几句，最后用她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说：“这位先生，对不起，我以为是你撞到我的孩子，刚才由于我的莽撞，误打了你，我向你道歉。”这少妇从她的包里拿出一叠钱要给我，被我当场拒绝，我说：“大姐，我怎么要你的钱呢，因为你是不知情才误打了我，我能理解，所以我不怪你。”这妇女还是要给我钱，说是要感谢我帮了她的孩子，我仍执意不要，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医生说了一句话，你把这位好心人接到馆子里吃一顿吧。我仍不肯去，没想到她的这个小屁孩拉着我的裤腿非要我去。没办法，我只好同她们一起去吃饭了。餐桌上，这少妇问我是哪里人，为啥来到了这里。当我把自己要在这里找工作的事向她说了时，她顿时笑容满面，热情地对我说：“小叔，如果你不嫌弃，就到我的公司里上班吧。”

我说：“你的公司？”

“嗯！”

“干嘛的？”

“五金贸易！”

“我能干什么？”

“非常简单，你只帮我每天记进进出出的账而已！”

“哦，好的！”

“我叫王娜，你就叫我娜姐好了。”

没想到，娜姐的公司还蛮大的，光员工就有一百多人。公司里经营着钢材、铝合金以及各种五金用品。员工们都忙忙碌碌的，他们大多干着体力活，只有我和她的几个部下坐在空调办公室里工作。我的一次小小的善举竟帮我找到了一份轻松如意的好工作。我非常高兴。

后来，由于娜姐的公司越做越红火，也由于我的工作非常认真仔细，娜姐经常带我一人到高级饭店搓一顿，引得周围的同事对我羡慕起来。一次，一同事用蹩脚的普通话对我说：“小子，你走桃花运了。”我说：“什么桃花运，又没有哪个女孩看中我。”“娜姐看上你啦。”“瞎扯，娜姐都有孩子的人了，你咋开她的玩笑？”“不骗你，娜姐是单身。”“那孩子是谁的？”“你当然不晓得，娜姐离婚了，那孩子是她与前夫的。”“娜姐的公司做得这么好，咋离婚了呢？”“她前夫是一个大老板，看中了一个十八岁的女大学生，于是就甩了她，她前夫就把这个五金公司给了她作为补偿。”工作之余，他们对我无话不谈。

后来娜姐约我去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发现，她每次约我之前，都刻意打扮了一番。不过，怕引起误会，我都婉言拒绝。但我每次拒绝都遭到她的严厉批评，最后还是我妥协了。 还有几次，她竟把我约到了她的家里吃饭。有一个晚上，她用小车把我接到自己的家里，我一进门，里面漆黑，正要退出，她从后面搂着我，哭着对我说今天是她的生日，非要我陪她过一个生日不可。我这才进门，她也破涕而笑，点燃桌上的蜡烛，我才发现，她的孩子不在家，不等我问，她说孩子被他姥姥接去了，今晚只有你和我过生日。

这个晚上，我被她灌得酩酊大醉，但我神志还清醒，我要离开她的家，又被她抱住不放。她非要我在这里过一夜不可。我说我一个男人咋在你这里过夜呢。她说正因为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才会让你到我这里过夜。我说天下真正的好男人多的是，我一个外乡的穷光蛋算个啥。她说你才是天下一个真正的好男人。我说我一无所有。她说你的人品无价。我说我到你这里过夜可以，但你不要碰我，否则我立马走人。 当夜，我被她再三挽留，只好在她家过了夜。果然，她信守诺言，没有碰我，我俩都相安无事。

后来，她经常给我买高档衣服，给我加薪。我本无事，一次，发薪水时，我竟意外比以前增加了三倍还多，我找娜姐说明原因，她只轻轻一笑，说：“三倍多咋了，我想给多少就给多少。”.我说我只拿分内的工资，多余的我一分不要，否则我辞职走人。她先是一惊，说好了好了，你只拿多少就多少，我怕你。

以后，我的薪水再与以前差不多了。再以后，她经常约我到公园里玩，到小河边散步。后来，老家给我来了一封信，说正在盖房子，要我过年时把媳妇儿带回家看看。看完家书，我云里雾里，一片混沌。不久，我终于弄出原因，是娜姐给我家写的信，她自称是我的媳妇，并且，她还偷偷往我家寄去十几万元钱，我家盖房子的钱全是她出的。看得我好感动，当夜，我跪着向她求婚了。我本以为她会高兴地接受我，没想到竟遭到了她的拒绝，我问是咋回事，你不是当我家里人说是你是我的媳妇了么，咋就拒绝了我呢/？她说是的，我确实当你家里人说过我是你媳妇，并给你家寄了钱盖房子，我是看中你的人品，才会这样做。不过我现在不能做你的媳妇了，算我对你的一种补偿吧。我说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的人，你已经被我感动了，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最好的女人，除了你，我谁也不娶。我泪流满面…… 娜姐也泪流满面，当夜，她又把我约到她家去。晚上，她非要我与她同睡一床，我问：“你答应做我的媳妇了？”她摇了摇头。我就拒绝了与她同睡一起。

再后来，她给我买衣服我都一一拒绝，送我礼品我都退还给她。在每次我拒绝她时我都看见她脸上黯然失色。

我真不明白，娜姐是那样的喜欢我，佩服我，甚至要把自己的身体给我，又为啥拒绝嫁给我呢？

我是一个不轻易对女人动情的人，不知怎么还是被娜姐感动了，乃至被她迷住了我的心。遭到她的拒绝后，我经常一个人在晚上喝得醉醺醺，鬼哭狼嚎一顿就倒头而睡。

后来，我无心工作，我要辞职，离开这块伤心之地。但娜姐坚决不同意我辞职走人，为了留住我，她在当地买了一幢豪华的房子要送给我，却被我坚决拒绝。

正当我真正辞职走人时，娜姐突然倒下了。在医院里，我才知道娜姐是肝癌晚期。我才醒悟，娜姐为何拒绝嫁给我。我跪在娜姐的病床前，痛哭流涕。奄奄一息的娜姐用她苍白的手抚摸着我的头，感到无比幸福！忽然，她的手垂了下来……

转眼，我离开南方回到家乡已经二十多年了，娜姐离开人世也是二十多年了。往事如烟，娜姐对我的爱让我终生难忘，心中总有万千感慨！但愿娜姐在天国永远幸福、快乐。

（作者简介：邹五星，笔名瘦鹤，湖北监利人。监利市作协会员。曾任小学教师、校长。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发表小说、散文、童话、诗歌等作品。）水城文学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