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苦楝》

文/张爱梅

初夏时节，楝树开花。

“楝树开花冷一冷，穷孩子就怕富孩子哄”。每当楝树开花之际，母亲就会如此说。意思是说，过去的穷孩子没衣裳穿，春天来了，天气暖了，大人都把孩子的棉衣改为夹衣或单衣。改了后，楝子开花时天又冷了。此时，穷孩子没厚衣服穿，富孩子有厚衣服穿，富孩子就嘲笑穷孩子穿着单薄。现在，并不存在这个现象，一年四季替换好几套，衣服穿不完、穿不烂。

每年我都关注楝树开花时的气温变化。老百姓总结的俗语没错，当楝树开花之际，气温骤然下降，天突然变凉。如今正是楝树开花季节。刮来一场大风，昨天最高气温30多度，今天只有20多度。天气像孩童的脸，一会儿阴，一会儿雨，到了半夜竟然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今早打开微信，看到多处下冰雹的，真应了那句俗语。

楝树通常高大挺拔，叶片形状美，花儿更美。

5月4日下午，在十字河公园看到一棵楝树，花儿盛开，随风摇曳，葱绿的叶掩盖不了花的芬芳，小巧的花儿聚拢在一起如烟如雾，似真似幻，宛如一团团淡紫色的云，飘逸，素雅，香浓。

走近村庄，也可闻到缕缕花香。抬头望，准有一棵粗壮的楝树昂扬着头摇曳在风中。不知为何，看到楝花绽放，却高兴不起来，心中涌起缕缕淡淡的惆怅、感伤和心疼，或许是花的色彩令人忧郁，难以释怀，总让人想起那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相传在古代两个相爱的夫妻因事分开。离别时说好女人在家等待，男人按照约定到时回来。其间，侍奉公婆，养育儿女。女人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中渐渐老去。直到女人满头白发，拄着拐棍常常去村头楝树下等待，望远，盼着自家男人归来。

女人把心中的思念倾诉给了楝树，楝树明白女人等待、期盼的一生苦痛。

女人老了，眼睛花了，泪眼朦胧中对楝树说：“我老了，请你帮我守候。如果他回来，请你告诉他我的心意。”说完，女人闭上了眼睛。

这棵楝树接受了女人的嘱托，继续伫立在村头。

多少个春去冬来，楝树花谢叶落。在冬日无花无叶之际，楝树把浓浓的情凝结成在楝豆中，一颗颗黄色的楝豆垂在枝头，抗拒着凄冷的冬雪，不肯离开枝头，眺望远方，只为让冬天归还的男子能一眼认出它。

然，数千年过去了，楝树的苦苦等候，痴痴盼望却从未出现过。上苍看楝树可怜，就在它花开时节降温，想让楝树回家休息，别再苦等。可，这点冷怎能抵得上楝树的浓烈而又执着的爱情，怎能抵得上楝树的千年等待？

我在想:不太起眼的楝树凭什么能让天气突然变冷，应是多情感动上苍了吧！是啊，人们叫楝树为苦楝。

苦楝，谐音苦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