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中考，他没来参加考试

文/君子

前几天在微信平台读了一篇文章，文章写的是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在上四年级时，总是独来独往，不交作业，课堂上也从不发言。有一天，他的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在批改作文时，发现这个孩子在作文里写到，自从父母离异后，他就不爱学习了。后来，这个语文老师对这个孩子付出了很多爱心和帮助，这个孩子终于摆脱了自卑，发奋读书，考上了名牌大学，再后来叫了一声老师“妈妈”。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却掀翻了压在我心灵深处，那年那月的一件陈年往事。

那是我刚参加工作不久，热情澎湃的我荡起双桨，当了一名名副其实的班主任。班上五十九名学生，黑压压的挤满了教室。也许是年轻，也许是好玩，课后，我喜欢和同学们一起打沙包，跳方格。同学们不怕我，还给我起了一个绰号：“麻花辫”，很快，我就熟悉了班上每一个同学。可是，渐渐的，我发现坐在教室最前排的拐角处，有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腼腆，不爱多说话。期中考试，成绩很差。于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叫来了所有成绩不理想的孩子们的家长。这个男孩的家长却没有来……

家长会结束后，我正准备离开办公室时，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从斜开的门缝里探进一张脸。不经意间，我发现她脸上有伤痕，原来，她就是这个男孩子的母亲，我仔细的观察了她的脸，一张白净轮廓分明的脸，闪烁着一双大眼睛。颧骨很高。头发有些散乱，衣服还算整洁，只是，脑门上有一道伤痕，像是刚刚清洗过。我让孩子的母亲坐下来，急性格的我噼里啪啦数落了一顿孩子的不是，话还没说完，我分明看到她眼里满满全是泪花，我愣住了，惊愕地不知所措，我以为我说错话了。她的泪像开闸泄洪一样，终于喷涌而下，而她的儿子像一个瘦弱的小树苗，没有眼泪，也没有表情，呆呆的站立在一旁，看着他的母亲哭成泪人。

后来，我听说，她的丈夫和她是一个单位的，在太原印刷厂当印刷工人，由于厂子连年亏损，裁剪人员时双双下岗，她丈夫游手好闲，整天酗酒，喝醉了就回家打她。有一次，尽然一巴掌把她打得鼻血喷溅了一墙壁。每次打她，孩子都乖乖的立在墙角，像一只哆嗦的小鸡，不敢反抗，不敢吭声，面无表情。

我曾打抱不平，叫来孩子的父亲，我给他上课，给他讲家对孩子的重要，讲父爱的责任，讲了很多很多当年我认为很了不起的真理，我想拯救一个灵魂，我想帮助这个孩子走出家庭暴力的阴影，我想给这个孩子一点温暖，一点生活的阳光。

有一次，我专门去他家家访，孩子的父亲见我来了，光着膀子把我让进他的小屋，我至今清楚地记得他咧着嘴说：“如今，能来家访的老师可不多见啊”。他的家摆放着一张大床，床上铺盖散乱地放着。记不清对他说了多少话，他终于答应我去找活干，终于答应陪着孩子学习，终于答应好好爱儿子，也终于答应当一个好父亲………

那时的我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去帮助一个孩子，努力去为我的学生做一个班主任应做的工作。可是，后来孩子的母亲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离家出走了，那年，孩子初三。那年，他们搬家了。

再后来，离中考很近了，孩子没来上学，我多方打听，找同学带话给他的父亲，杳无音信。

中考了，孩子没来，那个年代，电话还没有走进普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