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孩子从楼顶摔下来,没了。按风俗当天就安葬了。
寒潮汹涌。创纪录的低温让人们恐惧,肥厚的棉衣挡不住寒冷侵袭。
除夕夜,喝点酒之后,他冲到院里,想去看孩子。
人们抓住他胳膊。他扭动,踢腿,嘶吼。
他冲着黑夜怒吼。紧闭的双眼里,泪水变成冰晶,嘴角粘着白沫。
他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他向天发问为什么剥夺他的希望?他宣言,他詈骂,他冲击,他搏斗。哪怕心里鲜血淋漓,哪怕身体残缺不全。无畏,无惧。
寒风砭人肌骨。他穿着单衣单裤,披身上的都被他抓下来。每次挣扎的时候,衣服上撩,肚皮暴露出来。冷风把他整个吹透,手指僵硬,嘴唇发紫,身体冰冷。但是他仍然倔强地矗立在院里。
声音早已沙哑,越来越低下,越来越短促,但是他还在继续吼叫。到最后,也许声音被冻住了,完全是无意识地颠着身子,跺着脚,蠕动着嘴唇。
他当然希望时光倒流,希望在黑色的刹那,他能拉住、托住孩子。但是他冲不过时间的鸿沟,他和孩子,已成两隔。一次次跃试,一次次失败,他在徒劳地拿生命示威战斗。
院里灯亮着,寒风似乎把灯光吹走一层,光线稀薄暗然。房屋大门敞开着,灯光黏浓温暖。左右两人滚圆,他细瘦,两人要把他往室内拉,他却像一根铁锚,砸在地上,两人被紧紧拴系着。灯光下,三人影子纠缠。
鞭炮声如此巨大,礼花朵朵盛开,把天空勾勒得艳丽多姿。
新旧岁月更替,生活在继续。
页面更新:2024-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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