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是桑椹挂满枝

醉是桑椹挂满枝

文/冯兵绪

芒种刚过，一大早，窗外就传来黄鹂鸟的叫声，听起来是那么悦耳，又那么亲切。黄鹂鸟在我们这里被叫作黄露鸟，是季节鸟。黄露鸟一叫，黑压压缀满枝头的桑椹就成熟了。小时候，伙伴们还特别把黄露鸟的叫声，翻译为：“吃俺椹子红屁股沟儿……”还别说，仔细听听还真是这个音儿。至今想起来，仍不由地让人暗自好笑。

那时候，村子南面有一面坡，满是桑树。我们叫南台桑园，是村里林业队监管的，主要供给大队养蚕用桑叶的。

每当听到黄露鸟长长的叫声，伙伴们就知道桑椹变红变黑，就要成熟了。我们这些小伙伴们一到放学或星期天，就仨人一伙，五人一群，㧟上篮子或背上篓子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地往南台桑园里跑：够椹子喽！谁也不能抢我记得那树椹子啊！整个桑园里都会听到我们的大呼小叫！

这片桑园是一片也不怎么陡的坡地，从上到下是梯田式的，至少也有五六十坪。每坪长短至少也有一里来地，从南台西南这边一直蜿蜒曲折连到了另一个叫小南沟的西南边了。这里除了桑树，几乎再没有别的什么树了。只是靠近山顶那里，是密不透风的松树林。以前这里就有大片的桑树，后来，村林业队一帮人马，又开山垒坪，并又栽了不少的桑树，所以这片桑园有不少树都不怎么粗大，倒是枝条茂密，叶片肥大，翠绿的桑叶间满是或青或红或紫的大大小小的桑椹。青的发白，红的鲜艳，紫的晶莹，青红黑三色相间，实在令人眼馋！

我们一窝蜂地跑进桑园，各奔自己看好的桑树下奔去。邻居林子腿脚快，率先来到那棵又高又大并且椹子又大又黑的树下，像一只灵猴，三扒两下就上了树。随后，东子与虎子也“噌噌噌”几下灵巧地爬了上去。我爬树比他们逊色多了，只好跑到上头，来到一棵不怎么高的树上，也不甘落后地三下两下爬上树。大家一边摘，一边往嘴里塞。吃饱了，吃够了，这才往口袋里装。大家都在自己看好的树上开心地吆喝着。坐在树上不用动，就能吃得饱饱的，满是说不出的快乐！

大家在桑园里，开心地大口大口吃着甜甜的黑椹子，大声大气地嚷嚷着，爽心爽肺地的哈哈大笑着，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有多么快乐。也许是我们的吵闹声让黄露鸟们不高兴了，惊扰了它们的乐园，对着我们大声惊叫着：“吃俺椹子红屁股沟儿！吃俺椹子红屁股沟儿！”伙伴们相互瞅瞅：哎呀！还别说人人嘴巴都成了紫红紫红的了，甚至脸上、手上也都是紫红色了。林子几人洁白的背心上也染上了几片紫红色的“花儿”了！

这还了得，我们还能让黄露鸟来骂我们？伙伴们站在树杈上，挥动着桑树枝条，齐声轰赶起黄露鸟来。待赶走黄露鸟之后，大家都坐在树杈上大口喘着粗气。这时候，大家互望着对方，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因为看到对方都是紫红紫红的嘴巴了，不知谁学着黄露鸟的叫声嘲笑着对方：“吃俺椹子红屁股沟儿！吃俺椹子红屁股沟儿！”这下子，阵阵笑声再次会回荡在桑园里！

就这样，直到桑园里的桑椹被我们摘完了，这才转战老牛崦、大谷洞等较远的深山谷底去摘山桑椹。尽管翻山越岭，穿越遍野荆棘，但摘山桑椹的乐趣让伙伴们乐此不疲。只是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桑椹对肝肾亏虚引起的头晕眼花，耳鸣目涩，神经衰弱有疗效，特别平时容易失眠的人多吃些桑椹，可起到安神的作用。

如今，南台那片桑园早已无踪影了，代之是一片栗树了。难以忘怀当年进桑园摘桑椹的那一幕幕！那满枝黑压压醉人的桑椹笑醒了多少梦境。眼下又是桑椹成熟季，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幕，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