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多久，爱就活多长

活多久，爱就活多长

文/孙树恒

紧守着故乡老屋的弟弟和弟媳，抬起疼痛的手臂

让远行的亲人眼里轻易便长出归属的枝桠

曾经像一朵朵花一样的四姐妹，从四面八方，在故乡的老屋相聚 ，“等我们老了，我就去找你 ！” 轻轻一拍，砸疼思念的骨头

都过了花甲之年的姐妹，早已儿孙绕膝，彼此呼唤着乳名，敞开胸怀 ，来收留苍老、任性和心安。

在这紧贴着骨头的季节，是深爱多年的老家和亲人。

站在院子里那棵李子树下，在燕子呢喃的声音里，能做些什么 ，

老眼不昏花，一副花镜，像生命的望远镜，抬望眼，看云卷云舒， 曾经的浪漫和激情，静悄悄被一滴滴清泪濡湿，遍地芬芳

回顾过去的一切，是如此遥远，每个人都是一片斑驳的浮云 ，回忆起那么多的陈年往事 ，早已隐于了泥土，泛起，声音高了一度 。

当年父亲与老乡一起，从天津蓟县跑到东北开修枪所就此落脚扎根

童养媳的母亲，坐着疲惫的牛车千里迢迢，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渴望“归家”， 一条昏天黑地的轮迹，一直让儿女们心惊肉跳。

母亲一生只爱一个人，一口乡音 专注一件事， 操持家务，将贫穷和坎坷的道路纳入忠贞的情境之中

不停地从疏松的骨头里，一点点向外发散着，在这干净的老屋和延续的血脉里

一个孤身出来打天下的父亲，母亲的内心越来越明亮，人丁兴旺，家道安宁

在岁月里，一天天开始经典和盛大。

姐妹穿过没心没肺的气息 ，陪伴漫游在灯盏和命运之间

在年少的季节，姐妹最先站出来的嫩绿、书包和花裙子

太阳一出，风一吹，美丽就蔓延开来，挡也挡不住，守住春闺对美丽的思恋，一再绕圈的梦，

刨茬子，捡煤渣，搂柴禾，拾牛粪，用柔软的小手一下一下拉着风箱

欻嘎啦哈，丢手绢，踢毛毽子，天真无邪地在树林间捉迷藏 ，轮流背着弟弟房前屋后唱着快乐的歌谣

一块小小的头巾 轮流地戴着，一件衣服自大到小接班地穿着，一起听那

雨滴敲打窗玻璃的声响 ，钻进一个被窝说着悄悄话

下乡，回城，上班，生活走得太远太远， 拥有什么，命运的内核 ，既坚硬又丰盈 ，“老张家的姑娘个个都中”

在这无常又无情的人世上，相互思念，牵挂，担心…… 累积了无数季节的薪柴，燃烧每一日的烟火，即使是微弱的依偎和支撑的理由。

在父母造好的基石上，只见东头的太阳，西边的月亮，压弯了自己，直到活成父母的样子

如今父母早已作古，那遗像里，站着的灵魂

情境不会再现，那巨大而空阔的苍天之上和檐前燕窝穹顶之下，无人倾诉。

最初就是遥远，因为不再是只操一个人的心

此刻，无法在暗下来的天色里安歇

风吹热了身子 ，吹热了一个人的灯盏

吹热了一条姐妹归家的路，人老了，无法诠释，被一再挽留的时光 。

所爱的亲人，无法放下，放下，就如同灯灭

不会再因为生活而悲伤，会因为别离而哭泣， 因为相逢不易 ， 听听那温暖的笑声

多年以后，在人生路上还能听到亲人呼唤的声音，见到熟悉的身影，在问候中，会从眼眶里涌出 ，终按捺不住。

活多久，爱就活多长，带着悸动和喜悦 ，只要彼此相望，顺利到老。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