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没有母亲的母亲节，叫我如何不想她

文/肖行

“叫一声爸妈能有人回答，比啥都重要。都说养儿养女为了防老，可你总说自己过得挺好，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却没在你身边尽孝，你们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等我成为你们的骄傲……”我一个人，一大早正背着手独自漫步在寂静的公园，突然，远方传来王琪那沙哑而动情的歌声，原来，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母亲节，流浪歌手为了应景，正在利用这首《万爱千恩》开启他一天的煽情。

母亲在的时候，我从未留意过母亲节这一洋节，因为母亲的爱，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天天都是母亲节。去年夏天， 母亲去了另一个世界，现每当在公园里见到有人陪着母亲边走边说边笑，心中就会有一种莫名的酸痛，而今，在这一特殊的日子，当听到这催泪弹式的歌声，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自古多少泪，都是母亲为儿女流，都是母亲找不见儿时，着急的唤儿泪；是她见我们身体有恙时，担心的伤心泪；是儿行千里时，她的担忧泪……而今，我情不自禁流下的，是思念的泪、断肠的泪、忏悔的泪，认真想来，我给予母亲的，不抵母亲给予我的心血一分，厚爱一寸。几年前，母亲摔了一跤，胸隔膜都摔破了，连吃饭、呼吸都困难，但她仍坚强、乐观地活着。人是五谷的精神，母亲从小半碗到几汤匙，从略稠的粥到米汤、牛奶，她的消化能力，已告诉了我她的身体状况，她瘦小的身躯像快风干的老树，满脸的皱纹如老树皮已告诉我她的来日。可我为了所谓的工作，没能给她过多的陪伴，没能久久留在她身边……人世间，什么都可以等，唯独尽孝不能等。母亲不在了，即便有一千个一万个母亲节亦枉然。

德国古典哲学家康德曾说：“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母亲，因为她在我的心灵中植入了第一棵善的胚芽，并加以灌溉；她引导我感受自然现象；她唤醒了并且助长了我的观念，她的教导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不间断的、美好的影响。”我也永远不会忘记我的母亲，忘不了她这一生给我的曾经的温暖和爱意绵长。她对我的爱，是陆地上最深的海洋，我无法测出她的深度；她对我的爱，是心中最辽阔的天空，我无法量出她的博大。

我怀念母亲，怀念其辛劳一生，无私奉献，勤劳哺育儿女，油尽灯枯。母亲四岁丧母，高小毕业就自谋生路，好不容易有一个花鼓剧团、供销社轻松一点的工作，六十年代初还是毅然决然响应党中央号召，跟随母亲扎根农村，劳累一辈子。小时候家里因人口多，劳力少，父亲又因国家杂交水稻制种常年在外，赚的工分又少。母亲为了让我们能吃饱饭，健康成长，硬是把自己逼成了村里的“铁姑娘”，不管刮风下雨，每天起早贪黑，早出晚归，哪怕是磨破了手脚，累弯了腰背，硬是咬牙坚持。冬去春来，年复年长，母亲精心庇护我们，哺育我们成长，供我们上学，六度让我们住上了新房。

勤能补穷，笨鸟先飞，勤余懒无……是母亲的谆谆教导，也是母亲的身体力行。除每天生产队雷打不动地开工外，劳累一天的她一下工就不知疲倦地挖土种菜、洗衣酱杉、养猪喂鸡、生火做饭……除睡觉外，几乎看不到她闲的时候，她毫无怨言，乐此不疲！为了春天多种一圜，秋天能多收一碗。尽管当年米饭不够吃，但由于母亲的勤劳与精打细算，我们家地瓜、白菜什么的还是管够。

我怀念母亲，怀念其刚强的一生。不知是遗传，还是身体的原因，母亲颤抖的手，给她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不便，甚至还好几次被开水、滚烫的稀饭将自己大面积烫伤，她硬是坚强得一声不吭，照常拖着受伤的身体下地干活。红丝丝的伤口将我们都吓哭了，她反倒安慰我们，说一点都不痛，擦点绿油膏就好了。连傻子都知道，母亲是在善意地哄我们，但年幼的我们也只能将自己当成傻子，除了能吹一吹母亲的伤口之外，实在无能为力。

我怀念母亲，怀念其善良的一生。尽管我们家是租人家的房，借人家的锅，爷爷奶奶仅给了四副碗筷起家的，但她以德报怨，体现了她博大的胸怀和对长辈拳拳的孝敬。她还开导我们，每个人都要有感恩意识，要知道生命之所由生，老人吃你的、用你的，你会越吃越有。人终将善恶有报，母亲在我们的心灵中植入第一棵善良的胚芽，并加以灌溉，教育我们长大后一定要做一个好人，穷时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同天下所有母亲一样，我的母亲是一位平凡的母亲，但她在我们心里却是如此的伟大，她对我们的爱，无法用言语表达，比山还高，比水还长，比海还深。世间有些人，如飞鸟，想见不想见，一转身，还可以相见；可有些人，如流年，即便是天天想见，可转瞬间，真成了思念。母亲在时，人生尚有归处；母亲走了，人生只剩了漂泊。现想念母亲时，只能以捷报当纸钱，以纸钱寄情，黄酒浇土，将思念遥寄给万里之外，身处另一个世界的母亲，告诉她，我们都挺好的。

——母亲节谨以此文献给全天下所有伟大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