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解体34年了,但中亚至今仍未去俄化!
中亚人名字里,还是有斯拉夫后缀的「夫」、「娃」,甚至于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的官方语言,不是本民族语言,而是俄语!
其实关隘不在俄罗斯,而在苏联!
我们有一个普遍的错误认识:
听着没毛病,苏联不就是俄罗斯吗?
但严格来说,苏联还真不是俄罗斯。
我们打个比方说吧,苏联就像我们中国的太平天国。
想想看,太平天国要是真建国了,中国人人人拜天父天兄,人人背《天理要论》,您会觉得太平天国是中国吗?
一个信基督教的中国,还是中国吗?
俄罗斯从本质上是一个宗教的民族,俄罗斯体制从本质上是蔑视底层、蔑视他者的皇权体制,俄罗斯的意识形态从本质上是俄罗斯中心主义。
从公元9世纪基辅罗斯开始,就是如此。
但是苏联,完全站在了俄罗斯反面。
它是一个绝对无神论的国家,并且反东正教;它是一个共产主义的国家,不蔑视底层、相反,蔑视顶层,不蔑视他者,相反,解放他者。
它是一个世界主义的国家,而非俄罗斯中心主义,它要赤化全球,并且两任总书记都是乌克兰人。
苏联是“绝对异类的俄罗斯”,也因此,它有了特殊的二元性:
一面,它是“殖民者”,苏联对中亚殖民统治了70多年,如前所说,哈萨克大饥荒、农业集体化、大清洗、古拉格……灾难重重。
但另一面,它又是“拯救者”,
从没有哪个帝国,像苏联这样,不惜成本改变中亚,仅仅10年时间,苏联把中亚从基于部族的传统社会,改造为了社会主义的现代社会。
正如埃丽卡·法特兰的《中亚行纪》中所写:
苏联来之前,中亚文盲遍地,但苏联解体时,中亚几乎没有文盲,苏联来之前,男尊女卑,女人黑袍加深,但苏联解体时,女性可以受教育、也可以工作,直到今天,苏联建的基础设施,还在用,苏联存在的70多年里,欧俄对中亚的福利、补贴,更是不计其数,今天中亚的世俗化,也要归功苏联,没有苏联,中亚会怎样?
看看今天的阿富汗就知道了。
这就是苏联的二元性,它有两面:
殖民者那一面,叫“俄罗斯性”;
但拯救者那一面,叫“苏维埃性”。
哈萨克斯坦的拜科努尔航天中心、吉尔吉斯斯坦的tomga疗养院、乌兹别克斯坦的棉花产业……这些业已荒废的产业,是苏维埃性的勋章。
而“苏维埃性”又是苏联国家认同的内核,我们简单说,就是“国家拯救人民”的集体主义。
至少在90年代,人类的现代化模式,只有两个,一个是苏式模式,也即集体主义的,国家拯救人民,所以计划经济主导;
另一个是美式模式,也即个人主义的,人民拯救国家,所以市场经济主导。
如我前面所说,苏联把中亚,从前现代,拖入现代,只要这个斯坦国,不想返祖前现代,它就必须嫁接“苏维埃性”,嫁接苏式模式。
我们大白话说,就算你把斯大林、列宁砸了,你也得再立新的斯大林、列宁,比如塔吉克斯坦的拉赫蒙、土库曼斯坦的尼亚佐夫、哈萨克斯坦的纳扎尔巴耶夫。
就像手机,苏联给你装好系统了,你就算给系统改命,它底层架构还是苏联系统。
而国家认同的嫁接,也伏笔了精苏齿轮的转动。
这也要说到苏联最特殊的东西:
乌托邦
在整个人类史上,苏联,太特殊了,它是最可怕的暴政,但它又是最神圣的理想。
苏联最特殊在于,它创造了一个崭新的意识形态:共产主义。
这个意识形态的输出,在91年时,已无波澜,没多少人信了,连戈尔巴乔夫本人,都不信了。
但是,在91年后,休克经济、福利终结、资本血洗,把苏联人推入深渊。
现实的残酷,反倒让共产主义又发光了。
正如我采访的塔吉克老红军所说:
苏联有很多问题,腐败虚伪,特权横行,但是,苏联是真给工人发钱,免费教育、公费医疗、退休金……这些是真给啊!
“可现在呢?”
苏联的“老红军”,打过阿富汗战争,但现在也得开出租;
苏联的“老工人”,得过劳动奖章,但现在也得看大门;
而苏联的老疗养院,至今还养着它的老员工。我一路上认识的很多人都说:苏联,好啊!就像我老师那句话:
现实的不幸,是历史最好的滤镜。
不止苏联如此。
再比如伊朗巴列维王朝,1979年倒台时,全民唾弃,但现在呢?5成00后伊朗人都成了保皇党。
从1922年到1991年,近70年的时间里,苏联进行了一场人类史上空前绝后的社会实验——个体服从集体、公有消灭私有、无产者消灭阶级,整个苏联,宛如一匹骏马,奔向人类终极的乌托邦。
尽管作为帝国的苏联,但作为乌托邦的苏联,却又永远存在,成为一个精神的坐标。
这也是当下中亚精苏的原因,或者也可以说,人类总会周期性地“精苏”。
那个超级大国苏联,也早脱离政治实体,而成为一个秩序意象。
只要不公存在、只要剥削存在、只要阶级存在,乌托邦,总会一次又一次复活。
这一点,您怎么看呢?
回头来看,中亚为什么一边去俄、一边精苏?
其一,去俄是历史重构,不去俄,就无法摆脱俄罗斯中心主义,就无法重构本民族历史叙事;
其二,精苏是认同嫁接,中亚的现代起点,是苏联,没有苏联,就没有现代性,也因此,中亚五斯坦的国家认同,必须嫁接苏联,也就无法撕掉苏联认同;苏联的二元性,即俄罗斯性和苏维埃性,最终造成中亚的“二元性”——既去俄、又精苏。
其三,去俄与精苏并存,也是地缘悬浮;中亚特殊的地缘,注定了其“卫星性”,也即必须有一个在陆权帝国做中心,苏联解体后,这个角色暂时空缺,也因此,中亚也困在苏联惯性中;
第四,精苏也是主义的周期,现实不公,又复活了乌托邦,也让死去的红色帝国,成了不死的精神坐标。
对当下的中亚来说,苏联,是必须迈过的槛儿,但又是翻不过篇的书。
他们必须和俄罗斯切割,但他们又必须继承苏联。
在离开苦盏时,苏联老红军跟我说了这样一段话:
我是塔吉克斯坦人,但我也是苏联人,我是个出租车司机,但我也是苏联红军。
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到每个人头上,都是一座大山,这话反过来说,也成立——我们人生的大山,会成为时代的一粒灰尘,永恒地闪耀在余生的星空中。
更新时间:2025-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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