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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避寒

编辑|避寒

1981年11月，台北，蒋经国看完密报，手抖得厉害。一个解放军团政委，在自己眼皮底下藏了32年。更要命的是，这人就在政战系统核心部门干活。

32年前，吴石案破获时，台湾当局以为把共产党在台湾的根都拔了，谁能想到，还有一条大鱼，游了这么久。

金门那一夜

1949年10月24日，夜里11点多。

陈利华站在木船上，盯着远处黑乎乎的金门岛，海风很大，船颠得厉害。他是第三野战军85师253团的政委，29岁，身边挤着一船的战士，有人在检查子弹，有人默不作声。

船队有300多艘，都是从厦门港征来的渔船，9000多人，就靠这些木头船打金门。 陈利华心里清楚，这仗不好打，船不够，后续部队上不来。海上作战，谁都没经验。

凌晨1点半，253团的船靠近古宁头，岸上突然亮起探照灯，跟着就是密集的枪声。 国军早有准备，海滩上埋了地雷，岸边架着火炮。陈利华带人冲上滩头，脚下全是湿沙子，跑起来费劲。

天亮以后，情况急转直下，国军的飞机来了，炸弹一颗接一颗往船上扔。 停在海滩上的木船，烧的烧，炸的炸。退潮了，船都搁浅在沙滩上，动不了，后续部队过不来，253团成了孤军。

孙云秀

团长孙云秀带人守古宁头村，打得很凶，第二天，他被敌人包围，子弹打光了，对着自己太阳穴开了枪，参谋长也牺牲了。陈利华带着十几个战士躲进山洞，想等援军。

等了一天一夜，援军没来，山洞外面，国军在搜山。27日早上，陈利华决定往太武山转移，那边树多，可以打游击。

半路上，碰到国军搜山部队，突围时，一颗炮弹在陈利华旁边炸开，弹片直接扎进他脸上。

血流得到处都是，整张脸肿起来，自己都认不出来，战士们跑散了，他一个人钻进另一个山洞，躲了三天。

金门战役打了56个小时，登岛的9086人，没一个回去的。 3000多人牺牲，5000多人被俘，陈利华的名字，被列入"失踪"。

第死人活了

第四天，国军搜到陈利华藏身的山洞。

他躺在地上，脸肿得像个球，血迹斑斑，国军士兵用枪托捅他，确定还活着，拖出来审问。

"哪个部队的？"

"后勤兵，临打仗前被抓壮丁的。"陈利华编了个名字，"我叫陈开中，福建人，不想打仗。"

国军军官看他一眼，脸都炸烂了，辨不出原来长什么样。1949年底，国军部队番号乱得很，从大陆撤过来的人太多，查也查不清。军官记下"陈开中"这个名字，让人把他送到战俘营。

战俘营里人挤人，到处是伤兵，陈利华打听253团的消息，听到的全是坏消息。团长自杀了，参谋长被打死了，认出来身份的干部，全被拉出去枪毙了。

战俘营里有叛徒，到处告密，国军还放话，谁要是检举共产党干部，有赏。战士们相互猜忌，谁也不敢多说话。

陈利华明白了，想在战俘营里组织反抗，根本不可能，那就换个活法。 他主动配合审讯，表现得特别积极，国军缺人，1950年，把他编进部队，当了个文书。

这年6月10日，台北马场町刑场，吴石、朱枫、聂曦、陈宝仓，四个人被绑在木桩上。枪响，人倒，台湾当局以为，共产党在台湾的地下组织，彻底完了。

陈利华在部队听到这消息，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明白，这条路只能一个人走了。

蒋经国眼皮底下

1952年，陈利华被保送进政工干校。

这学校是蒋介石亲自批准办的，专门培养政工干部。陈利华文化水平不错，会写文章，懂宣传，在学校成绩很好。毕业后，直接分进国防部总政治作战部。

这是什么地方？蒋经国的地盘，墙上贴着"肃清匪谍"的标语，天天开会揪"赤化分子"。陈利华坐在会议室里，听别人讨论怎么抓共产党，一句话不多说。

白天，他批文件，写报告，分析部队思想动态。晚上回家，妻子问今天累不累，孩子喊爸爸。 他笑笑，什么都不说，心里清楚，真正的家在海峡对岸，连梦里都不敢大声提。

从上尉、少校、中校，一直升到上校，1960年代，陈利华已经是国安局的科长。手里经过的材料，全是机密，台军调动、港口布防、演习代号，他都看得到。

他想把这些情报送出去，1958年，在台北街头碰到老部下陈瑞粦，也是253团的，金门战役后留在台湾。两人对上眼神，心照不宣，但联系很难，一不小心就是死路。

1969年，陈利华做了个决定，他把真实身份告诉陈瑞粦，让他去趟香港，想办法联系组织。 陈瑞粦答应了，真去了香港，但时间太短，没联系上。

陈利华手里攒了厚厚一摞情报，送不出去，技术条件跟不上，香港的联络点在哪也不知道。他只能继续等。

32年，他就这么过来的，在政战系统上班，汇报工作时，蒋经国还夸他做事认真。办公桌下面，藏着一叠记录台军情报的纸条，床板底下，用铅笔写着未婚妻的名字。

没人知道，陈开中就是陈利华。

同乡的刀子

陈瑞粦尝到甜头了。

1969年那次香港之行后，他发现陈利华怕暴露身份，怕，就好办。 陈瑞粦开始找陈利华要钱，说保密费，不给？我就去告发。

陈利华给，一次、两次、三次，几年下来，积蓄全被掏空了，陈瑞粦还不满足，继续要。

1981年10月，陈利华实在拿不出钱了，，陈瑞粦脸一沉，转身去了警备总司令部。 他递上检举材料，指证陈开中就是253团政委陈利华。

11月初的一个晚上，陈利华在家吃饭，门突然被撞开，几个穿制服的人冲进来。 妻子范秀梅尖叫，三个儿子愣在那，陈利华放下筷子，站起来，伸出双手。

密报送到蒋经国桌上，他看完，手抖得拿不住纸。当场拍桌子，骂出声："废物!政战系统里藏了32年的共谍，还是个团政委!"

那天晚上，他批了五个字："内乱罪，严办。"

审讯室里，特务轮番上，逼他交代同伙，交出情报，陈利华不说话，有人冷笑："253团的人都死光了，你还装什么？"

他抬起头，声音沙哑："没死光，我们只是在等着回家。"

特务撬开他床板，找到那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台军调动、港口布防、演习代号。 最角落，用铅笔轻轻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32年没敢提，从未忘记。

陈利华在狱中见了妻子最后一面，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大儿子陈启明。信里写着老家地址，爷爷奶奶的名字，声音很平静："以后有机会，带我骨灰回梅县。"

陈启明手抖着接过信："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利华看着三个儿子："因为我是中国人。"

1981年11月11日，刑场，枪声响起，陈利华倒下，终年61岁。从1949年到1981年，整整32年。

吴石牺牲31年后，蒋经国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活了这么久。 台湾情报系统的脸，丢到家了。但陈利华用32年证明了一件事，信仰这东西，藏在心里，谁也拿不走。

两岸开放后，陈启明按父亲遗愿，去深圳打工，找到了广东梅县的老家，见到陈利华儿子的老人说，长得真像他爸。

参考资料：

1. 维基百科《陈开中》词条，记载陈利华生平及1981年11月11日枪决经过

2. 百度百科《金门战役》词条，详细记录1949年10月24-27日战役过程及伤亡数据

3. 新华网2021年6月8日文章《"红色密使"的"家国密码"——"潜伏者"吴石的传奇人生》，记录吴石1950年6月10日牺牲史实